二十二、菩萨见血(3/10)

    “好，那不说他，”汤县令简洁，“你府里派来的人呢？你见不见？”

    严正青低声叹气，他：“……见。”

    “定山里的金并没有那么多。”汤县令缓缓，“不过也够用了。”

    至此，严正青才放松些许，又躬一拜。

    汤县令没再多言，也不喜监牢的环境，转离去后，狱卒就带着人来。

    来人是陈松，依旧是利落净的模样，说：“二爷，付公醒了。”

    “伤着没？”严正青问，“他醒来后可还好？”

    陈松回答：“一切都好。只是大夫说，付公若再不妥当行事，那孩恐怕保不住。”

    “他说话倒周到……”严正青忽然顿了顿，他猛地回，隔着冰冷的铁栏杆，陈松望着他，只微微动了动嘴。

    “我知了。”过了许久，严正青说，他像是有眩，手在墙上扶了一，引起狱卒探究的注视。

    “你回去罢。”严正青放柔了声音，他垂，使人看不清表，“告诉他珍重，放宽心，在家里呆着，不要走。”

    付遥正在书房练字，张先生这两日抱病不能来上课，他也不用督促，以从未有过的劲开始读书写字。陈松回府后小心敲门了书房，说：“付公。”

    付遥放笔，看着他，神显得很亮。

    他突然想起之前跟在严正青后第一次见这位外室的场景，当时的付遥看上去只是一个无依无靠、惶恐不安的年轻坤泽，虽然容貌，可掩盖不住上那以侍人久了的媚气。

    如今也没过多久，付遥的背却得更直，言行间少了那察言观的作态，越发显眉目清秀。

    他将严正青的话复述一遍，付遥听后有些失望：“就说了这些吗？”

    “狱卒还在旁边呢，人多耳杂。公放宽心，二爷不会事的。”

    付遥将写完的字纸叠好，放旁边的炉里烧了，看着窗外神片刻，他说：“园里也太冷清了，到天都开不了多少吧。”

    那是因为许祁不喜草草，所以许多草被他命人移走了。严正青曾对此颇有微词，毕竟他不能常常去，呆在府里的时候多，结果连逛自家的园都没了趣味。

    陈松不好多说，只能：“可以慢慢再。公喜什么？我去叫人买。”

    “如今哪有心搞这些？”付遥笑笑，他又问，“衙门那边……可都打过了？”

    “自然。”

    陈松去了。付遥心如麻，他写不字，勉喝了几茶，苦涩，蓦然间想起何泽。

    两人际平平，可毕竟何泽是县令边的人，总归说得上话。可只是念一闪，付遥握着自己的手，想严正青恐怕另有安排，他不能轻举妄动，毕竟听严正青的传话，就是要他安心等着。

    明明是他亲手杀的人，严正青为何要罪？

    付遥想得多了，小腹那里传来隐隐的酸胀。他闭了一睛，又喝两茶时，有丫鬟在书房外面通报：“公，张先生派了人来。”

    “嗯？”付遥回过神，他打开书房的门，果然外面院里垂手站着一名小厮，额都是汗，还着气，急急地说：“是付少爷吗？我家老爷的两箱书落在这里，付少爷可知？”

    张牧之正在编一本文集，不仅收录本地文人墨客的作品，还有汤县令的几篇散文。如今他在府上西席，但教付遥的任务并不繁重，故而把那些书籍都带来，付遥学习时他就在一旁编书。

    可是张先生突然病倒，这书还忘在学生这里，想来也是怕岔，差了小厮来取。

    “就在书房，我注意着，一直让人好好看护。”付遥说，“你来拿吧。”

    小厮迟疑着，期期艾艾地说：“老爷讲，这书很要，最好是让少爷亲自送过去呢。”

    有事弟服其劳，付遥没什么说的，况且他想着去走走或许还可以散心，就：“好，我跟着你走。”

    最重的一箱书由小厮背着，付遥将最要的手稿包好，夹在手臂里，同小厮一起走角门。

    张牧之的住所在街的另一，付遥走到张家门，望见门边停着的车，随问：“先生有客？”

    他觉得那熟，多看了两，就听小厮回答：“是，今早就来了，老爷还带着病，不知什么事要说那么久。”他看起来有些不满的样，努着嘴，抬了抬后背沉重的书箱。

    付遥盯着这匹看了很久，将书给小厮：“你带回去吧，老师有客，我不便打扰。”

    “啊？”小厮愣了一，“可是老爷说要你去见一见他……”

    付遥捂住嘴，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我也不好，怕给老师再传了病气，岂不麻烦？”

    小厮为难地看着他，想了想说：“好吧，我去通报一声，你在这里等一等好吗？”

    付遥答应了，但他心里总悬着，就像几天前在黑不见五指的地里，一直突突动一样。

    他没有留在原地，而是转走到斜对面的一家茶楼，选了一个位于二楼屏风后的位置。

    没多久小厮就和一个青年仆役来了，他环顾一圈，没看到付遥，迷茫地抓了抓。青年仆役看起来不大兴，低声训斥几句，抬手在小厮上打了一掌。

    小厮捂着，仆役又和他谈了几句，随后望了望四周，竟和他一起向着许府方向原路返回。

    付遥稍稍一想，也能看来张牧之似乎是一定要他张家的门，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皱眉又开始盯着那匹正在树甩尾的，忽然灵光一闪——

    这好像是何泽之前骑的那匹。

    不过此地本来就盛产这棕黄的匹，且上也没用烙印，也无甚奇的特征，付遥又不敢确定。

    他将自己向屏风后藏了藏，没多久，就看那仆役脸难看地拽着哭无泪的小厮，显然是找不到付遥，在发脾气。

    仆役站在路边四望了望，走街边店铺，应该是想找人。付遥心提起来，正打算付钱走人，忽然街那传来急急的蹄声并哨声，一队衙役风驰电掣般来到张家门，把张家团团围住。

    众多路人都惊疑不定地避开，看着为首的人一甩鞭，令：“去！”

    仆役也来不及找人了，急急地往回赶，被衙役拦住。那小厮见势不对，脚底抹油地钻人群，瞬间消失踪影。

    不多时，张牧之跌跌撞撞地被衙役押来。由于他是有功名在的读书人，衙役还给他一些面，没直接上枷，只带着他回县衙去了。

    衙役们又搜查少时，大概是没有结果，浩浩地收了阵势，顺带将门吃草的也给牵走。

    张牧之的人品和为人一向被称赞，围观众人都疑惑地窃窃私语，不知他犯了什么事。

    付遥更是坐不住，将钱放在桌上就匆匆起从后门离去。他后悔自己轻易来，目前或许只有原地不动才是最安全的。

    早知该听严正青的话。

    他抄一条巷，打算走近路回去，然而寂静的巷里，却现两个人的脚步声。

    付遥没回，他刚要向前跑，后那人仿佛知自己暴了，猛地扑上来，胡抓住付遥的肩，一柄刀横在他面前：“别动！”

    付遥跟着微微仰，避开刀锋，却不意外，他说：“何泽……你究竟在搞什么？”

    随着太的移动，监牢里那扇而窄的窗中逐渐失去了光辉。严正青回过神，昏暗中低看见他把手腕都掐一印。

    后传来钥匙碰撞的声音，新换班的狱卒在他的牢房门停，低声说：“不错，就是张牧之，可惜让何泽给逃了。”

    严正青的瞳一闪，他问：“知他逃去哪里了么？”

    “不清楚，现在外面糟糟的。”狱卒回，“不过张的人回答，他本来是要把付遥带去的，可惜给人带丢了。”

    严正青听到付遥名字的一刻神僵，即使知付遥没被他们找到，也还是脸难看：“好大的胆……垂死挣扎罢了。”

    他心总静不来，望着窗外的一线天空，不知是不是在安自己：“会没事的。”

    “许府中有车和路引吧？”何泽的声音透发狠的味，“让我走。”

    付遥反问：“我怎么让你走？”

    他们在小巷里僵持着，何泽怒：“有的是办法，趁现在还没开始搜捕，我先了城再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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