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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除去货成本,减日常开销,不过勉勉凑够五两。

    陈焉缄默不语,左手黯然在靠近右肩的地方略一碰,落了去。

    他的手已分文不值,何况一两白银。

    "多谢大夫相告,药贴之事,还容在先考虑一会......"他忍伤钝痛,轻轻朝谢皖回一笑,心却有尴尬,只把低了望住鞋尖,顺势低谢过,转往回走。

    谢皖回向来尖,望见他发鬓上都有了一层细汗,竟已这般疼了,还要考虑,一副直心令他忍不住"嗳"地唤了一声,谁知陈焉脚步不停,看已到了阶。谢皖回莫名来了愠意,记得陈焉的手指碰过右肩,料定伤在右臂,霎时追医馆大门纵步赶上,一手便抓上陈焉右臂!

    手指准确地逮住了陈焉的衣袂。然而也只有衣袂。

    抓去之时,五指居然空空往一陷,只觉掌心一阵凉风窜过,薄薄的细麻布瞬间已攥手中。五指合拢,唯有一段轻飘飘的衣袖。

    谢皖回的心似乎也往一陷,愣了。

    陈焉惊惶失措地回了。谢皖回睁大睛盯着手中绞在一的空袖,颤了一,倏地抬看他,陈焉瞬间便将他脸上明显的惊讶看得一清二楚。他心愈沉愈闷痛。谁愿意靠近一个残疾,沾上晦气。他神微微苍白,动了动肩,袖袂上的手纹丝不动。迟疑之间,陈焉怯生生地抬起左手,捻在谢皖回扯住的地方上端,半晌才试着了一角来,见对方犹在怔然,他才慢慢碰上那几冰凉的指,极轻极谨慎地掰开,将衣袖从他手中一拉回。

    谢皖回的手仍僵在半空中。陈焉不能言语,只再朝他低还礼,有难堪地捂着断臂之,默不作声走回自己屋前,睛不敢再看依然立在原的人,悄然掩了门。

    【南柯巷】·

    立夏过了一月有余,聿京的天渐渐打不着晴字的边儿了。

    雨如闺阁女儿犯的愁,无端端一场叠着一场,却无半分日里的温柔缱绻,来去鲁莽。屋檐排开好几茬铜钱大的,一响即灭,留白之后皆不见了踪影,平添几许急躁,敲在瓦壳上密密地叫人心慌。

    陈焉驻在厢房门畔,呆呆望着院浮着的一层浅,心坎似有瓦上雨,时闪时灭。

    最怕天气。右臂之患非但不消,反而铁了心要盘生枝,不分昼夜发作。肩胛一大片尽是钝痛,痛极而痹,时常着活儿便惊觉一冷汗透。他只得烧了敷伤祛痛,却也不过权宜之策。

    偏偏祸不单行。

    月初时,他巧遇一名雇船走货的京商。一纸订单份量颇重,四十五镜匣妆奁,茱萸凤蝶的样,绾红漆底,月底三十那日于阜苏江上船发货,片刻也迟缓不得。

    这本是桩好买卖,可雨并不消停,天井积,他没法在院里搁置工料,只得挪开地方到屋。好容易到了二十五,木奁悉数抛光磨平,他欣喜非常,从一家漆店购来几斤绾红清漆,用心将匣细细漆了一遍。怎知那漆上了木料,不但泛白失光,且久久不,更逢连天大雨,他心急如焚地等足五日,仍不见半丝起,虽曾生起炭火试着烘烤,漆面却又会着不均,十分难看。不了货,那京商自然大为恼火,非但拒付工钱,延误送货的损失还要计在陈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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