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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人终于肯收我的钱，我才知了一些别的事，跟我大夫有关。等我回到河津，我大在医院伺候我妈，这丫跟着演孝贤孙，背地里上蹿。我没工夫收拾他，忙着拿晋让我爸来。正好年底副州去韩城视察，我预备偷摸跑一趟，不知怎么让他知了，非要开车送我。我就想看他什么幺蛾，答应了，暗里提防着。”

    洪鑫垚越说越冷静：“我其实不该答应。那时候也是忍得有受不了了，从晋回来，看见这丫就想打爆他，烦躁得要命，只想快了结。车还没上龙门大桥，远远看见前一辆红星大卡歪了一，撞断了一截栏杆。那司机本没车，直接溜了。原本这事也常见，但那天我格外留神，便觉得有些不对。果然，他开到断栏杆那块儿，忽然停，刀就朝我。我早留神盯着他，手一直在袋里，抓着枪就没松开过……”

    方思慎万没想到，他居然有枪，脑里顿时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已经漏掉好几句。

    “我就看着那车栏杆，笔直掉了黄河……我知他为啥选这地儿，龙门历来也是鬼门，山又陡，又急，掉去立冲没影，得到三百里外小浪峡捞尸。寒冬腊月也没人去，至少得开冰化。”

    洪鑫垚忽地抹了把脸，脑袋趴在方思慎膝盖上：“哥，我知，绑架小孩、故意杀人，都是坏事。可是……他要不死，死的多半就是我了……哥，你说，不坏事，咋就这么难呢？……”

    方思慎双手抓着他肩膀，寒浸浸一片冰凉，全是冷汗。

    第〇九八章

    课的时候，最前排中间的女生仰问：“方老师，您生病了吗？”

    “啊，没有……”方思慎眨了眨睛，那迷蒙沉重的觉却丝毫没有减轻。一午两个钟的课，全凭惯讲来，毫无平素充沛敛的激。幸亏惯的力量足够大，容偶尔滞涩，竟没什么错。

    那女孩歪着脑袋，关切地望着他：“天最容易冒了，有时候自己都没发现呢，就中招了。”

    方思慎忍不住了额：“也许是吧，谢谢你。”

    坐前排的都是学习的好学生，这个班是一年级，对国学院派系之争不了解也不在意，传递给方老师的关心十分单纯。方思慎打起神回复几句，跟着学生往外走。

    “方老师，方老师！”循声望去，江彩云碎步小跑迎上来。

    打过招呼，方思慎差脱就问见到洪歆尧没有。话到了尖才恍然回神，生生咽回去。中午两人一块儿到学校，一路上说了什么，还是本什么也没说，方思慎完全想不起来。实际上，他连自己怎么的教室都没能想起来，只是猛地一激灵，发现面前排排列列的学生，拿起粉笔，习惯地便开始上课了。

    “方老师？”

    “啊……”方思慎满脸歉意，“对不起，我走神了。你刚才说什么？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江彩云用担忧又失落的神看着他：“您不舒服吗？”

    “没有，对不起，刚才不小心想起了别的事。”

    江彩云这才：“是这样啦，我想考古夏语方面的硕士，今年的选修课里有‘说文通论’，还有‘韵书选读’，但时间上有冲突，想问问您哪一门对考试更有帮助。”

    方思慎听清楚了，轻轻甩了甩，似乎那些无孔不的恼人念能够就此甩到一旁，集中力慢慢回答：“要说对考试有帮助，它们都是一样的。既然时间冲突，不如换个角度考虑，看哪一门更有利于将来的学业，或者，你自己对哪门课更不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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