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洗冤笔记4(chu书版) 第6(1/6)

    那一天祁驼的心里糟糟的,办完事回到家中,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弟弟祁老二来给他家里送炭墼,见了他这副模样,便问了什么事。他摇摇,说没什么,让弟弟不必担心。祁老二很少见哥哥这么心烦意,知不是什么小事,但也没再多问,只是离开之时留了句话,说不遇到什么事,只要咱兄弟有良心,不坏事,不去害人就行。人要有良心,弟弟这话很是动祁驼。他最终选择为宋巩东奔西走、查证清白,倒不全是因为弟弟的话,而是因为他自己本就有这么一颗良心,如若不然,他之前也不会在路过玲珑绸缎庄时,选择踏门去。翌日天刚亮,祁驼便来到府衙司理狱,向宋巩询问了更多的事,得知了宋巩与妻相守相伴了二十多年,又得知了宋慈被韩欺负,以及行香房曾遭行窃等事。尤其是行香房被窃,让祁驼心中起疑。宋巩寒窗苦读那么多年,四十多岁才科举中第,就算有心杀害妻,也不大可能选择在殿试的前一天动手,但若说凶手另有其人,杀害一个初到临安人生地不熟的禹秋兰,其动机何在呢?祁驼回想起命案现场,衣橱里的东西被翻得很,不太像只是为了取走一双鞋,更像是有意将衣橱翻个底朝天。他的脑里冒了一个猜想,凶手翻找衣橱,倘若不是为了取走鞋,而是为了寻找某样东西呢?如此一来,凶手杀害禹秋兰的动机便有了,正是为了抢夺这样东西,几天前那窃贼来行香房,或许也不是为了窃取财,而是冲着这样东西来的。祁驼问宋巩手中是不是有什么极其贵重的东西,宋巩回以摇,此番京赶考,只带了一些书籍、衣和钱财,以及一些散碎件,都是日常所用,并没有什么要。祁驼又问禹秋兰是不是有什么贵重东西,宋巩仍是摇,以他对妻的了解,妻若是得到了什么贵重之,是不会瞒着他的。对祁驼而言,此时追查真凶倒在其次,最要的是证明宋巩的清白,使其狱与幼团聚,而后再说追查真凶的事。作为一个仵作行人,他擅查验尸骨,并不擅查案,但要证明宋巩的清白其实不难,只需证实宋巩离开琼楼是去见了韩和吴氏,并与对方发生了争执,本没有时间往返一趟锦绣客舍,其冤屈自然得以洗清。但祁驼还是想得太过简单了。他先去求见郭守业,把这些事原原本本地说了,盼着郭守业能去查证。郭守业却白他一,叫他好分之事,查案的事就不要了。他此前认识的郭守业,查起案来还算尽心尽力,可这一回的郭守业,即便知了宋巩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却仍无查证之意。祁驼犹豫再三,决定自己找去韩家,想求见吴氏和韩,看门的仆从却说家主去嘉王府客了。他大着胆去到嘉王府,还没表明来意,便遭到王府护卫的驱赶。原来那天是嘉王妃韩淑的生辰,王府前车盈门,大小官员都携家眷、备厚礼登门贺,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他就像一只夹着尾的狗,逆着华冠玉服的人,被驱赶得远远的。但他还是没放弃,又折返回韩家,在附近蹲守了大半日,直到日暮时分,才终于等到韩侂胄一家打回府。他虽不认识吴氏和韩,但见看门的仆从上前伺候,便知是家主回来了,忙上前询问。韩却说不认识什么宋巩,吴氏也说从没见过宋巩,韩侂胄则是乜他一,吩咐虫达将他行赶走。他吃了个闭门羹,还受了虫达一顿推搡,知韩家人不近人,想是与宋巩结怨在先,便不肯为宋巩证。祁驼折腾了一日,一无所得不说,还连番受辱。沮丧之余,他忍不住去想,自己就是个小小的仵作,何必要这么劳心费神,去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宋巩奔走受累?可那晚他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良心总是不安。第二天一早,他还是决定继续查证。他借着整理其他命案检尸格目的机会,去到书吏房,趁书吏上茅房之时,找禹秋兰一案的案卷,翻看了郭守业填写的检尸格目。依检尸格目所录,禹秋兰是被刺中脖而死,上还有两刺伤,分别位于左上臂和左肩。虽然看过了检尸格目,但祁驼一想到郭守业对此案的一再敷衍,便始终难以安心。他想亲看看禹秋兰的尸。尸在郭守业查验完后,早已运往城南义庄停放,没有郭守业的手令,他是无权擅加查验的,甚至连接都不行。他当时已了大半年的仵作行人,与义庄看守也算熟识了。当天夜里,他带上一些酒菜,去到城南义庄,将看守醉后,打着灯笼,找到了停放禹秋兰尸的棺材。当时他不会想到,自己的后半辈,都会在这义庄之中度过。查验禹秋兰的尸时,祁驼既怕看守醒来,又怕有外人闯,始终提着心吊着胆,一有些许响动传来,他便吓得停手里的动作,惊慌地张望声音来。他不敢耽搁太多时间,于是省去了一大堆验尸步骤,既没有煮糟醋,也没有燃苍术皂角避秽,哪怕禹秋兰尸停放数日之后,已经开始现一定程度的腐败。他忍着尸臭,从到脚将尸验看了一遍,发现尸共有四,都属于锐伤,其中有三只有黄豆大小,包括颈的那致命伤,是由尖锐细的利扎刺所致,那利很可能就是那支消失的银簪。还有一显得尤为不同,位于尸的右腹,约一寸,看起来应是刀伤。祁驼错了,还仔细检查了伤,验明断为了好几截——盘藏于腹中,若是刀类的利,往往会把割断成几截——这才敢确定是刀伤。这刀伤很,同样足以致命,从伤仅一寸来看,凶应该不是刀和大刀,而是短刀。这一夜祁驼几乎彻夜无眠,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郭守业的检尸格目当中,只记录了那三扎刺伤,并未记录这一刀伤。他实在难以置信,郭守业为司理参军,亲自验的尸,亲自填写的检尸格目,居然会现这么大的疏漏。或者那本就不是疏漏,这么明显的刀伤,只要不是瞎,必然能清楚地看见,郭守业更有可能是故意隐瞒,故意不加以记录。之前郭守业在他心里的印象,一直是尽心尽力,足够认真负责,却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人。若不是他擅自溜义庄查验尸,这如此明显的疏漏,将因为尸的腐烂,慢慢不被人所知,只留检尸格目上白纸黑字的记录。有了这刀伤,禹秋兰遇害的经过就值得推敲了。凶手使用了刀和银簪作为凶,但问题是,刀比银簪更容易抓握和发力,杀伤力也更,既然凶手已经手持刀了,为何还要禹秋兰发髻上的银簪行凶呢?那刀伤位于尸的右腹,而银簪造成的三扎刺伤都位于尸的左侧,一在左臂,一在左肩,颈的那一同样是从左侧刺。祁驼突然冒了一猜想,凶手会不会不止一人,而是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用刀,一个用银簪,联手对禹秋兰行凶,因为两人一个站左,一个站右,所以两才分别在禹秋兰的左右。这样的猜想一冒来,祁驼越想越觉得合理。于是就这么熬过一个不眠之夜后,他睁着一对布满血丝的睛,赶去了府衙。他知找郭守业是没什么用的,于是直接去了中和堂。他当堂而跪,对着刚起床不久还在打着哈欠的知府大人,言自己昨晚验尸时的发现,给了凶手很可能是两个人,动机很可能是谋夺禹秋兰上的某样贵重之的推断,又言明宋巩离开琼楼的原因,证明宋巩本不可能有去锦绣客舍行凶的时间。祁驼当时跪着禀明这一切后,求知府大人复查真凶,却时间不见知府大人有反应,膝盖渐渐跪得发疼,便稍稍动了动。知府大人忽然冒一句“本府有让你起来吗”,吓得他急忙跪好。知府大人吩咐差役叫来郭守业,对着郭守业狠狠责骂了一番。这番责骂,令当堂而跪的祁驼冷汗涔涔,只因知府大人不是责骂郭守业查案懈怠,而是责骂郭守业对属约束不严,居然让仵作未经许可便擅自查验命案尸。至于禹秋兰的案,以及宋巩的清白,知府大人是半个字也不提及。原本在祁驼中,知府大人还算为民主,算得上是一位好官,此番却也突然变了一副脸孔,实在大大乎他的意料。他不知禹秋兰的案到底了什么问题,又或是宋巩犯了什么错,以至于一向把“安民济”挂在边的知府大人,竟会变得草菅人命。知府大人不认可他验尸的结果,反倒以他擅自查验尸和验尸错为由,免了他的仵作之职,罚他去义庄洒扫,还扣了他好几个月的俸钱。原本的义庄看守,那个被他醉后让他有机可乘的人,因此事被郭守业臭骂了一顿,就此恨上了他。他被罚洒扫义庄,算是成了这个看守的属,受这看守的冷和欺辱,知府大人如此置,真可谓是“用心良苦”。祁驼一直以为自己是那怯懦怕事之人,如今受了这等重罚,却觉得自己已是破罐破摔,反倒没那么怕了,心想大不了丢了义庄的活,反正这受气受累的活他也不想了。他憋了一气,想证明宋巩的清白,无论如何都要证明,既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是为了替自己气。他虽然在义庄,但禹秋兰的尸已被郭守业以重新检验为由,运回了府衙生房,他已没有府衙的机会,不可能接到禹秋兰的尸,也不可能再与司理狱中的宋巩见面。他洒扫了好几天义庄,苦思冥想,才想到了办法。要证明宋巩的清白,只需证明宋巩当天离开琼楼,是去见了韩和吴氏,而非去了锦绣客舍。韩和吴氏虽然不肯为宋巩证,但不代表没有其他见证人。此事发生在未时,正值午,那是大白天,也不是发生在什么偏僻的小巷,而是在新庄桥附近的街上,必定少不了过路的行人。宋巩当街拦吴氏的轿,与韩等人接,并且发生了争执,一定有不少行人看见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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