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洗冤笔记4(chu书版) 第16(1/4)
吴此仁没答话,一旁的吴大六:“报恩坊的贾老,贾福的爹!”自己已然脱不了罪,岂能就这么便宜了吴此仁?吴大六当便将二人与贾福联手,抢夺贾老一大罐金银珠玉,吴此仁飞踹贾老致其重伤的事说了来。乔行简立刻吩咐守在大堂门的许义,去报恩坊找这个贾老,查清楚吴此仁抢夺钱财致人重伤之事。许义当即领命而去。吩咐完许义后,乔行简看向宋慈。他知禹秋兰遇害一案尚未完结,:“宋慈,在吴大六之前,不是还有一个用短刀行凶的凶手吗?不知这前一个凶手是谁?”他亲自查验过虫达的尸骨,虫达右手末尾二指已断,很可能就是躲衣橱对禹秋兰行凶的凶手,但他还是希望宋慈能给一个明确的答案。宋慈没有回答,最后看了一吴大六,向乔行简:“宋慈本无查案之权,因娘亲枉死,斗胆越权查案,望乔大人恕罪。吴大六论罪之事,还请乔大人置。”他脸上的恨意渐渐隐去,向乔行简行了一礼,转向宋巩:“爹,当年你亲历娘亲遇害一案,还曾蒙冤狱,乔大人置此案,想必会有不少细节需向你查问明白。还请爹留在提刑司,帮忙论此案。”说罢,他向宋巩拜别,转走向堂外。“你去哪里?”宋巩叫住宋慈。宋慈在门槛前顿住了脚步,抬望着大堂外沉沉的天。此时午已过去大半,不一个时辰,天便要昏黑了。他没有回,留一句:“案尚未彻底告破,还差一,我去去便回。”跨过门槛,走了提刑司大堂。从提刑司来,宋慈疾步朝报恩坊而去。吴大六已经当堂认罪,然而宋慈没有丝毫为母亲讨回公的喜悦,心中反而尽是苍凉。过去这些时间里,他其实和宋巩一样,一直认为虫达是杀害母亲的凶手,也曾一度认为是韩为了报复私怨,这才指使虫达杀害了他母亲。他最初在折银解库看到收解账本时,见吴此仁当年所当之中有银簪,依然认为虫达才是凶手,吴大六不过是在行香房中目睹行凶后,见财起意顺走了银簪。他今日原本是想吴大六承认当年房行窃的事实,再让吴大六讲当年目睹凶手行凶的过程,由此来证明虫达就是杀人凶手。然而吴大六讲来的事经过,却让他推断虫达不可能用两凶行凶,由此倒把吴大六这个漏网之鱼抓了来。回想当初,说“周公欺我,愿焚《酒诰》于康衢;孔空言,请束《孝经》于阁”,讽刺光宗皇帝无德不孝。即便如此,光宗皇帝受制于李凤娘,仍不肯过侍奉太上皇,甚至好几次答应过,临发时却又反悔,可谓是反复无常。后来太上皇病重,直至驾崩,光宗皇帝也没去重华问疾,甚至拒不执丧,引发朝野动。当时民间私相传言,说大宋了个疯皇帝,这是世亡国之兆,以至于许多人都觉得天将,临安城不少市井百姓举家迁徙,居城者移居村落,居城郊者移居旁郡,富之家纷纷私藏金银,以至于市价为之倍,就连后妃嫔们都悄悄打细送回娘家,应付即将可能发生的动。这样的担心并非空来风,实则当时京诸军讹言汹汹,已经跃跃动,襄归正人陈应祥准备了数千缟巾,诱聚亡命,以替太上皇发丧为名,图谋变,可以说祸变已在酝酿之中。在此局面,宰相留正在众朝臣的建言,反复上书光宗皇帝,请早立嘉王为太,以安定人心。光宗皇帝先是许之,后又御批八字:“历事岁久,念退闲”。皇帝刚刚答应立太,突然又说“退闲”,留正揣测不透圣意,心中惧怕,上表乞请致仕。工尚书赵彦逾向时任知枢密院事的赵汝愚言:“听说皇帝有御笔,何不就立嘉王?”功莫大于从龙,赵汝愚遂决定行禅之事,以安天。因知閤门事韩侂胄是太皇太后吴氏的侄女婿,赵汝愚于是通过韩侂胄取得了太皇太后吴氏的支持,将嘉王赵扩和许国公赵抦一起召重华,以光宗皇帝患病不能执丧为由,当着赵抦的面,拥立赵扩即皇帝位,尊光宗皇帝为太上皇,皇后李凤娘为太上皇后。当时赵抦被召重华,因为重华本是太上皇的寝,太上皇生前又有意立他为储君,他以为自己有可能位登九五,想到大宋一贯的扫阁传统——新君一旦即位,市井百姓可其旧邸,拾取剩遗之,谓之扫阁——是以之前,他还专门了准备,以免扫阁时损失太多。哪知到来,竟是赵扩即位,之所以召他,是为了当面断绝他皇帝的念。禅消息传,嘉王府被临安百姓扫阁一空,赵抦最终只被晋封为吴兴郡王。对于这场禅,光宗皇帝一直被蒙在鼓里,当得知自己成为太上皇后,他期拒绝接受赵扩的朝见,不肯搬往为太上皇准备的寝。他本就担心失去皇位,如今终于应验,病因此越发严重。李凤娘失势之后,对光宗皇帝反倒不再像以前那般咄咄相,常以杯中之来宽解光宗皇帝的心,还反复叮嘱侍和女,不要在光宗皇帝面前提起“太上皇”和“禅”等字。六年之后,二人于同一年崩逝。这场绍熙禅,因为此前持续数年之久的过风波,可谓闹得天皆知。人人都知光宗皇帝弱多病,反复无常,知赵汝愚和韩侂胄立了从龙之功,共掌权柄,韩侂胄更是在一年之后扳倒赵汝愚,借理学之禁打压异己,从此独揽朝政达十年之久。宋慈也知这些事。从贾老听到“绍熙禅”四个字后的反应来看,他便知自己没有猜错,古公公之所以赏给贾老那么多金银珠玉,就是因为绍熙禅。一瞬间,诸多疑惑豁然而解,他一想明白了韩侂胄的秘密是什么。在贾老的床前站了许久,宋慈转过去,将那枚玉扣揣怀中,离开了贾老的住,向许义告了别,一步步地走报恩坊,一步步地向太学走去。不再似先前那般着急赶路,他这一路上走得很慢,对周遭的人与全不理会,只是时不时地抬起来,朝沉沉的天空望上一。宋慈慢慢地走回了太学,走回了习是斋。就在习是斋外,一声尖声细气的“宋公”忽然传来。宋慈循声望去,看见了站在不远、穿着一青衿服的史宽之。宋慈没理会史宽之,径直走了斋舍,片刻之后又来,却见史宽之已经来到了斋舍门外。宋慈仍不理睬史宽之,打算从其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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