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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颜逊,见他气定神闲分外惬意,想来御前侍奉的人嘴又不大严密了。
朝,王公大臣抬脚跨太和殿的门槛,炸开油锅,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寿王第七素来端方,我是早有耳闻。”
“宣城郡王的嫡周岁宴时我曾有幸见过一,钟灵毓秀的剔透模样,想来大了必不会差。”
人群中不知谁拊掌叹气,痛心疾首:“小郡王与王自是合适,可你们说说——已被废为庶民的‘端王’的女儿,宗室玉牒上都没留名的主儿,这谁的馊主意?”
纵然有开创女帝先河的元朔帝的例可循,文武朝臣心中认定了唯有宗室才是继承大统的至佳人选。朝廷局势瞬息万变,前朝有颜逊狼野心昭然若揭,□□有颜祎宝册凤印独霸六,两年来,颜氏兄妹里应外合暗度陈仓不知不觉戕害了多少健的宗室。一个据说还离不开娘的娃娃,其父端王无权无势,京不是堪比羊虎?
馊主意的始作俑者萧慎从小厮手中接过大氅,听他禀事,眉峰微蹙:“皇后召见张显昭?”
萧慎科举,向来喜提苦寒弟,张显昭其人他略有耳闻,虽少有才名却屡次名落孙山,也曾经因为疑心科举考官心存偏私查验过他的考卷。才思捷是真,年轻气盛也是真,实该好好磋磨磋磨。讨伐小颜后的檄文自江南起,传遍大街小巷,萧慎恐他锋芒毕惹来祸端,又有心拨,便将他护送京。原本是想等府衙开印后再引荐与皇帝,皇帝听闻此事,许是惜才,连夜召见。相谈甚,许了他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弘文馆行走。
如此尘嚣甚上的关,皇后为免皇帝猜疑记恨该避嫌才是,怎么……
萧慎在金桥上站定脚步,手扶雕细琢的汉白玉栏杆,望了远在漫天白雪中灰蒙檐的殿宇,觉得越发捉摸不透中那位清冷若幽潭泉、孤似九天寒月的皇后殿。
自元朔帝后,晋朝民风兼容开化,更有丞相温清荷革新吏治,于三年一度的科举取士中另设女科。女与男一般,可读四书五经修治国,可习弯弓舞剑驰骋沙场,几乎再无三寸金莲楚王细腰之俗弊风气。元朔年间,纯元皇后亦常与肱骨权臣、清名仕于闲暇时会晤笑谈,若非特例,皇后无不可见之人——召见外臣前,禀明圣听即可。
坤宁为先皇后居所,皇帝心中牵挂颜后,不忍见随人亡,另辟了一所规格形制与坤宁相仿的殿与小颜后。
未央。
张显昭京几日,他不但八斗之才,还颇为熟稔朝堂上的汲汲营营。太弘夭折,国丧一月,忧国忧民的他血脉偾张冲动之写了檄文,无意中卷纷争。萧慎保他,反之,必有人要害他,这个理他是懂的。男儿有志立于四方,自然不因畏死而缩缩脑,他这几日只于翰林院与弘文馆之间逡巡,也甚少与人谈,不过是听了萧慎之言暂避风,待形势明朗再且行且看。
岂料,风自己找上门来。
枝梅上攒的积雪,官窑承制的紫砂壶盛之,置窗台待化。松香炭火烹煮,沸后静置。滇南岁贡仅十斤的普洱茶饼,先洗茶后倾,茶叶于薄胎白瓷杯中舒展开,又缓缓沉杯底,化作澄黄厚的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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