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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药全数

    忍冬自小伺候她,何曾见过她如这般汤药不离?她睛里早就噙满泪,见太后喝完药,忙先转过去抑制了酸涩之,又将饯果盘奉到她前,:“殿,汤药苦,您吃几片饯压压苦味。”

    太后吃了一块饯,饯是腌渍的果,又酸又甜,在嘴中不消时便压了苦味。听闻忍冬话中的颤音,抬眸看她角清晰可见的泪痕,太后淡笑:“天还未黑呢,我是瞧得清的。何至于此,将。”

    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态度,惹得忍冬的泪夺眶而,实在失礼,她只好疾步避到殿外,在猎猎寒风中被冻清醒了些。

    忍冬略略泪,平复了心,担忧旁的人照顾不好太后,忙旋回去。经年累月的相,她称得上了解太后,然而她始终不明白为何要将病隐瞒得如此周密。服侍太后午憩时,趁着无人,她遂心中疑问。

    太后半卧在榻上,倚着迎枕,手里拿着多年前唐潆献与她的香,一遍一遍地轻柔挲。她叹息:“你瞧她,尚且三不五时地跑到这儿来,若让她知晓……她哪里还有旁的心思放在朝政国事上。届时,大抵要与我共寝同,一国之君岂能这般?故而,能瞒一日,便是一日。”余者,另有从远观的原因。

    忍冬掖着被角,又低声劝说:“如若陛知晓,诏征辟名医,兴许……”话未说完,已率先没了底气。虽说民间卧虎藏龙,但是太医院的医正亦绝非滥竽充数的废,颜殊与宋稷亦是于歧黄之术,他们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莫非会有再世华佗?

    再如何亲密,终归有宛若云泥的主仆之分,又知太后隐忍持,忍冬只好缄默无言。

    宣室殿中,唐潆午憩起榻后便将鸾仪卫指挥使薄玉召来。

    薄玉与余笙结契,遂和唐潆算是亲戚,私底时,自然不拘于礼节。她抬步走殿,如往常那般并未行礼,御案上置有一只雕纹细的木匣,她看过去,很快就认这是当年她剿灭西戎班师回朝时献与唐潆的火/枪匣。

    先帝年间,薄玉曾向穆宗引荐此,却被视作西洋的奇技巧而鄙夷弃置。此时此刻,唐潆突然召见她,又将尘封已久的火/枪摆到前,是何意图?

    薄玉,心里如何想的,面上便显怎样的神。唐潆笑着向她招手:“阿玉表姑,你过来坐,我们细说。”薄玉和余笙是夫妻关系,唐潆将余笙称作表姑,总不能图索骥称薄玉“表姑父”罢,她遂将薄玉称作阿玉表姑。

    薄玉依言,她座于唐潆右侧的榻上,不因两人幼关系而过分亲密失了尊卑礼仪。她虽是驰骋沙场军帐兵的武将,其实缓带轻裘,举止从容,仪态文雅。

    唐潆将火/枪匣打开,里面装着的火/枪纤尘不染光可鉴人,显然主人常常将它拿来赏玩,又极是护。她心中,薄玉与余笙是除太后之外最能托付信任之人,是以并不像平日对朝臣那般曲折迂回,直接说:“调任鸾仪卫之前,你统领海州卫,那倭患肆。剿倭时,我军将领兵士军备落后,才每每陷于被动局面,即便事后大败倭国,亦不过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

    大大小小的战争,兵皆记档在案,唐潆知悉此事合乎常理。薄玉:“是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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