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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良久无话,只余风声雨声。
蓦地,唐潆轻轻说:“想家便好。”
她仍是望着窗外,黑如漆的眸中映满了红的海棠,素净白皙的面容无波无澜。声音轻如一阵风,听得不真切,几乎要使人怀疑适才是否听岔了——其实,并未有人说话。
未央已于前日动工修缮,从宣室殿中另辟来的乐殿拾掇完善后,太后便迁居至此。她本是喜静清冷的,因皇帝未行亲政大典,她如今尚可理政,但莫说理政,倘若她为此心,唐潆已是不悦。久而久之,她只得从了女儿,每日只服药养病,与人说笑而已,过得十分清闲。
午后,雨霁初晴。
这时候,太后当是睡醒起榻了。
唐潆手中擎一瓶,走正殿,径直往乐殿而来。
两殿相去甚近,约莫一她便到了殿门前。乐殿的人纷纷弯行礼,又去通报,唐潆却示意她们噤声,命池再青黛在外恭候,自己抬脚迈过了门槛,向殿走去。
她已及笄,再非从前的稚幼主,位涉世不可谓不,举手投足间已是气势初显,光华照人。褪庄重的冕服,换上轻盈的私服,态婀娜,微少女姿态。
人已走远,一海棠极淡的清香缓缓拂过鼻间,人俱都屏息凝神,不敢侧目,更低去几分。
殿中静谧,脚铃叮铃之声回其中显得愈加空灵。
问过司寝的人,得知太后确已起榻,唐潆这才步里间。
兴许因里间是太后平日起居之所,今日又无人在此,唐潆愈近前一分心中便愈忐忑一分,擎着瓶的手掌心亦渐渐布满薄汗,耳闻衣窸窣之声,她脚步一滞,贼似的呼都开始急促起来。
定了定神,她又朝前走去……已十分近了——隔着纱幔,隐隐约约地透来一个人影。
近在间的“阿娘”二字蓦地被咽回去,唐潆止步在原地,她明知脚铃声如此清晰,纱幔的人定有耳闻,自己已然暴行迹,却不愿再近前一步,坦坦地掀开纱幔。
纱幔轻而薄,却层层叠叠,风过,便泛起纹一般的波澜,人影在其间若隐若现。
她仅穿中衣,的衣带垂落在前,衣料轻薄,腰弧线盈手一握,的纱幔,雪白的中衣,仿佛能一看见中衣覆盖之的细腻肌肤。微微弯着腰,手里仿佛执着香匙在往香炉添香——她的手微微顿了顿,看向纱幔,又可能是错觉——但仅为这错觉,唐潆咽了唾沫,已近前开唤人。
香炉里的香料犹有余烬,新添的香置于云母片上,经温火烘焙,缓缓散发芳香。这香味来得极慢,却似乎来得极烈,怕是比云母片底尚在燃烧的灰墼还几分,烧过唐潆的耳垂,立时飞两朵绯的云。
纱幔外驻足,目视着纱幔的动静,已分不心思去想自己究竟是否在偷看,唐潆的目光更不知该停留在何。她其实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曾与她共枕曾与她同眠,亦曾与她肌肤相亲,但那时她只是她的“女儿”,再如何贴近,都不曾有非分之想。
如今,已大不相同了。
哪怕隔着纱幔,隔着中衣,她上的分寸之地都仿佛是一簇火苗,轻而易举便能将唐潆埋藏在心底的/焚烧、发得净彻底。唐潆更了擎着瓶的手,用力到骨节发白,她咽了咽唾沫,间的那声“阿娘”却无论如何都唤不声,她已忍耐多时,克制良久,自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的心后,再未有一刻如此直接明了地接近自己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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