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赛西找到格拉维尔时,对方正在学校的中心教堂里欣赏圣歌队的排练。

    《晨歌》开场悠扬又轻缓的哼唱与教堂标志的北地熏香缭绕在宽广的空间,将将十五岁的少年安静地坐在第二排,表平淡,望向台上的目光沉静如一湾湖泊,透过玫瑰窗投光在格拉维尔净光的脸上投好几片斑斓的块。

    西走了过去,隔着格拉维尔大概半个人的距离坐。后者转过脸来,很快为他挂上一副欣喜却温和的笑容。

    “我还以为你会晚再来。”格拉维尔压着声音

    “正好要去还书。”西的视线在格拉维尔的笑容上略停顿,很快转向了仍在歌唱的圣歌队:“有什么事?”

    他表现得颇有些不耐烦。

    西一直不明白格拉维尔为何对这里这么上心,自从变声期后对方便离开了圣歌队,却因为在古语上发音纯正而继续指导着其他学生,几乎每周都会来教堂两次,浪费近一个午的时间。

    而若非是奥洛拜尤的法律规定贵族嗣必须自13岁起指定神学院,直至18岁方能毕业,再加之学院当中图书馆的藏书还算丰富,西甚至不愿在现在这个地方多待哪怕半天。

    格拉维尔脸上西极为熟悉的表——他犹豫般缓缓拉开嘴角,弯起细微的弧度,目光直直盯着自己,睫却是快速地扇动了两:“嗯……我想应该要先由我来告诉你比较好,”格拉维尔的变声期已经过去,声音变得沉稳不少,却依旧柔和,带着清朗的洁净气息,“这个夏天我就要去科利玛利了。”

    西终于又回过盯着他。

    “是吗。”他声音陡然放得极轻,几乎要被歌声盖去。

    这时候赛西又突然回想起三年前自己为何会认识格拉维尔了:他站在比武的台之上,刚刚用一把铁剑挑走了对手挂在脖间的坠饰,赢了整场比赛。

    那天天气晴朗而风料峭,能将自己的斗篷都一个蓬起的弧度,格拉维尔十二岁,年幼得连五官都未开,柔和致得像个少女——然而他一轻装,个比大多数同龄人一个带将腰杆束得极细,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肌,目光平静沉着如手中的剑。明明还年轻得像一只幼鹿般脆弱,实际上却是老辣的鹰。因为完成比赛,这把剑劈开风,正朝赛西的方向划来。

    赛西这时候听到自己母亲的轻叹:“如果不是他父亲早亡,我答应过他母亲随他自己主,这个人以后应该是你的骑士。”

    赛西望着那个向走上台上的主教半跪来的少年,又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刚才国王在自己边说了什么,他惊讶地看向母亲,又忍不住多瞥了几台上。

    “他的父亲是艾登·奥尔本,你应该记得,”奥洛拜尤的女王又说,“五年前在科利玛利遇害。——你也去过那场葬礼,不过当时格拉维尔还陷昏迷之中,你们俩应当没有见过。”

    赛西,终于再度将脸转了回去。他知艾登·奥尔本,是自己母亲的贴骑士之一,七八年前为了救主而受伤,又在五年前在去科利玛利的路上时为了救被绑架的丧命。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在床上昏迷了三个月之久。——那就是格拉维尔。

    之后国王又说了几句类似于赞叹格拉维尔优秀得过分的话,便适时停。赛西倒是能受到对方的确有些后悔放过了格拉维尔。

    台上格拉维尔的目光早就收了回去,现在他正抬,朝听命于主教的神殿骑士团看着,得地保持着微笑。

    赛西终于有了实,知自己错过的是什么:

    格拉维尔本应在他面前屈膝。

    但即使早就知格拉维尔从来不会是自己的骑士,如今听到对方向自己别,赛西仍旧是到心脏突然沉。作为好友,格拉维尔的选择对赛西来说既意外又全在意料之中。

    格拉维尔的母亲也已经病逝,格拉维尔并没有留在奥洛拜尤的理由。赛西在半年前那场葬礼上就想到了这,现在也只是将这个理由重新提来咀嚼一遍。

    他不是格拉维尔宣誓效忠的对象,自然无法挽留格拉维尔离开的步伐。

    得到肯定答案后,赛西更加不愿意施舍自己的目光给友人了,他沉默了会儿,依旧沉不住气:“你不需要特地来特地通知我这件事。”

    话说,他便有些后悔,但更为恼怒的绪还未涌上心,格拉维尔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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