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梦(3/3)

    我向大延皇帝走去，禁军护卫，宦官婢纷纷扑到皇帝前来挡，我却如步虚空，丝毫不受阻。

    天大惊，问，“你们是何人？”

    我应，“陛，元征四年，你娶归雁山华家之女华莹莹为后。”

    天喝，“你瞎说什么，侮辱神女清誉！”

    “元征五年，你拜请归雁山华家华仲珍为国师。”

    “元征六年，华莹莹为你诞女景玟玉。”

    “元征七年，元征八年，你景律，次景音，相继生，但且非华莹莹所。”

    “元征十年，华莹莹为你诞三景韵，因胎儿逆生，景韵世后，华莹莹血而亡。”

    天愣愣地看着我。

    “陛，华仲珍本不是你的皇后，你现在不过是在梦中罢了。”

    熊熊业火从天的四边烧起，仿佛要将这梦中世界焚成灰烬。

    天面狠厉，抬起一掌，凌空向我挥来，掌风挟着磅礴灵气，几叫我魂飞魄散。

    “你究竟是何人！在此妖言惑众！禁卫军，给我拿他！”

    鬼郁王从后冲来，揽住我的腰，将我带上半空。

    “够了，”他说，“我们回去吧。”

    “他不愿醒来。”我叹。

    “这便是槐南之术的厉害。”鬼郁王，“如能在梦中贪一生，谁又愿意醒来呢。”

    “的确如此，”我，“若我中了这秘术，只怕也是要困死梦中的。”

    “那你呢，”我又问，“你可有何遗憾之事？”

    鬼郁王斜觑我一，“小鬼，我死了一百年了，生前之事早忘得净。”

    “骗人。”我嘟囔，“既然说自己平生没有憾事，又怎会在死后化厉鬼，于白蛇中修成了鬼王？你不告诉我，我不会自己去查么。”

    鬼郁王轻叹，“都是多久以前的事，真的记不清楚了，等我以后想起来再说予你听吧。”

    “对了”，他又说，“最近想起来，我生前名唤梅思青。”

    “巧了，你叫青，我也叫清，”我笑，“以后我就叫你老梅了，好么老梅？”

    鬼郁王嘴角挑笑看我，“好的，小清清。”

    我又想起一事，“还有，方才你说的鬼琊君……真的是华叔叔么？”

    鬼郁王挑眉，“你若不信，不如和我同去鬼帐王亲看一看。”

    我，“定是要亲自去寻华叔叔的，不知华叔叔心中有何未尽之愿，故后仍逗留凡尘，不愿归去……”

    鬼郁王默然，半晌，说，“小鬼，天要亮了。”

    天将明，百鬼遁形，鬼郁王告诉我，他应该走了。我笑，“此番多谢襄助，等此间事了，我便去寻你。”

    鬼郁王颔首，“待在大延皇里暂时倒还算安全，若有什么事，便用唤魂阵召唤我……我先回白蛇，等你来。”

    他又在我耳边轻笑，“还有一次帐未清，你记得要快些来还，若是拖久了，我可要收利息的，嗯？”

    “知了！”我恼，“老鬼！”

    鬼郁王笑。

    “我真的走了。”

    “快走吧。”

    可鬼郁王嘴上说要走，睛却眨也不眨定定看着我。

    “闭。”他说。

    我闭上睛。

    白蛇中一百年的夜，轻轻地掠过我的嘴，如一丝捕捉不住的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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