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1/2)
今夜仍旧是月白风清,更阑人静,与平常的夜并无二致。因为景韵说会来找我,我在监星殿中等到了三更,但也不见人影,于是料想他大概是不来了,便叫仆从熄了灯,躺倒在床上。
我无意成眠,不单是为了等景韵,而是心中压着沉沉的忧虑,想到明日就是仙门盛传的天极鼎九九开鼎之日,我便心中戚戚,一时只觉前暗阖,前途未卜。
不知自己是几时睡去的,神魂游于太虚境中,竟悠悠飘到了落神山,游迎仙城里。城里仍旧星桥火树,人影攒攒,我举目四望,似乎要去找什么东西,但左视右顾,四周景致俱都雷同,连边肩走过的路人,都仿佛着一样的面孔,不禁心中失落,却不知究竟为何。
我低着漫无目的的飘着,看见一片雪白衣角飘到我前,衣摆是一双皂靴,拦住我的去路,我抬要看看是谁和我这只孤魂过不去,却见一张白似淬玉的脸上嵌着双幽沉沉的双瞳,正盯着我,俊眉微蹙:你不该去盗天极鼎。
我却只觉得心中重石顷刻落了地,了然地想我众里寻了千百度的人原来是他。
他揽着我飞上九霄,驾云乘雾,跃上落神山登仙台,登仙台本是十分僻静的去,现在却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他带我落在登仙台正中,对上首的人:师父,我已将至宝天极鼎带回,献予宗门,与宗中同门仙共。
上面的人抚着胡须,欣颔首:书白,得很好。
我闻言瞪大睛,茫然看看四周,哪里还看见人,四周观望的分明是一群饿狼,一双双幽绿的睛盯视着我,仿佛要扑上来将我撕碎。
心中惊骇之,前幻想化成游丝,悠悠飘散,我举目四望,只见一片昏暗惨淡的月之,无数怪石岩支棱在地上,往一看,天上一线天空,被一曲折石栈割成两半。
是了,现我是只游魂,飘到了白蛇是正合适不过的。
白蛇中本是鬼影幢幢,现在却透着这般不同寻常的冷寂,令我不禁心悬战,正举步,突然到背后一阵风,一只尖利的鬼爪抵在我心,即刻就要破开我膛!
我回一看,不禁大叫:鬼郁王!别吃我!
后白发鬼王:是你偷了天极鼎?
我不住:是的,天极鼎给你,别吃我!
白发鬼王讥笑,尖利獠牙刺穿我的颈上肌肤,扎我血脉之中饮血至饱,才放开我,着嘴:小鬼,有本事,好,我先不吃你,先把你炉鼎使一使,等天极鼎中灵气为我尽收了,再将你剥拆骨,啖心!
我又是心中一恸,白蛇中鬼蜮忽如明镜倒塌,轰然碎裂一地,再凝神时已经回到大延皇监星殿中,景韵忧心忡忡地望着我。
我用衣袖揩去额上冷汗,中惊还尚未平息。
景韵拦腰将我抱起,迈大殿,我四面一看,见到飞龙尸骸,才知刚刚是从地监星殿里来的。
他对我:大延将飞龙真藏于地百年,世间何人知晓?我将你一同藏在地里,不会叫别人知的。
他衣袖翻动,放一座手掌大小的致宝阁,阁楼定立在地上,瞬间至天,景韵又:我特意为天极鼎打造了这座藏宝阁,上面布了九环连转劫杀阵,只要有人敢踏足其中,我就叫他粉碎骨,魂飞魄散!
他说着要将我囚阁中,脸上笑意沉隐,面疯狂之:天极鼎谁也不能偷走,只能为我所有!
“不要!”
我从惊悸之中陡然醒来,落在一个温的怀抱中,景韵从后抱着我,抬手揩掉我额上的冷汗,问:“怎么了,清清,噩梦了么?”
我犹自怔怔回不过神,景韵默默拥着我,陪我半晌无话,等我再回神时,才发觉殿外已经晨光熹微,天上星渐渐隐没,又是一个风晴好日。
景韵将我翻过来,掉我脸上泪滴。
“清清,不要害怕。”
我将他抱,埋他怀中。
梦境是现世的照见,我脑中时隐时现的忧虑幻化成梦魇,几令我窒息梦中,但好歹醒过来,想那梦中状,终究是未曾发生,我已经逃落神山,鬼郁王并未要真的将我吃掉,连景韵也心悦于我。有人贪我血,有人我,还有人念我怀至宝。
人人都说我命运浅,但我顾潋清,从来不信什么天命,纵是刀山火海,也要从刀山火海中辟一条繁锦路。
景韵见我神魂归位,手脚都被了,才问我到底了什么梦,竟惊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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