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1/3)

    “安，把面端去给先生。”窗外老妇吩咐。

    门上响起两声轻扣，听我回了“请”，安姑娘便推门来，将一碗汤面放在房中案几上，对我说：“先生，休息休息吧。”

    “好，这就来。”

    我举起手中纸伞，对着天光照了半晌，见终于将伞面上的破全补全了，才放手中纸伞，站起转，看到安姑娘又愣愣地看着我。

    “安，”我轻笑唤，“安，回神了。”

    安低去，脸上飘起两片红霞。

    我逗她：“你怎么总是看我，嗯？觉得我很好看么？”

    安抬飞快地瞥我一，小脑袋一，上的双环髻像兔耳朵一样在空中招摇。

    我在案边坐，以手支颐，看着她笑：“安，你也很好看，你知么？”

    安年纪虽小，却已经有一副小人的样，坐在这间陋室里，与周显得格格不，好像她不该坐在这里，而合该坐在云舆辇上。她生了这幅貌，若在院，断可受尽君王，若在仙门宗，也会是门中扬名的仙，可惜生在这荆窗柴扉，离街柳巷相去不过三里，只怕是前途多舛。

    寒门小少能养这样的人，所以我探过她的灵脉，原来她有先天灵，灵滋养这一冰肌玉骨和一副闭月之容。我便看着她想，真好，她有我可望不可即的东西，往后应当会比我幸运。

    我在这间小院上布重重禁制，以遮掩自己的踪迹，又为酬谢二老和安姑娘收容之恩，便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帮他们修葺家中破败的旧。

    我御风飞上屋帮他们翻瓦，指诀造灵风将瓦沟中泥土野草落，用灵力将屋瓦掀起，说：“安姑娘，两位老人，小心闪避。”便将屋瓦运院中，堆叠放好，再回看，见他们兜了满泥灰杂草，仍张着嘴，都要惊掉，半晌回不过神，不禁心中暗笑。

    我又旋飞上去，将屋脊上清理净，再将瓦运上来，重新一一摆好，笑：“成了。”

    院中，两位老人神激动，就要向我跪来：“多谢神仙，多谢。”

    我忙上前去扶住：“二老留我在家中寄住，我这些不算什么。”

    哪知我拦住了这边，另一厢又要跪，待我扶起这个，另一个又跪了去，扶来跪来半晌，我才囫囵听个明白，原是有事相求于我。

    适才说过，安姑娘得一副容月貌，却生在寒门，在这条萧然的街上，便越发显得耀，因此招惹了人来惦记。城中一间当铺的老板，不日前带着几名大汉上门来，说要带了安回家小妾，两位老人不舍，没有即刻答应，便被那恶人叫人将家里很是打砸了一番。

    难怪我来时，家里都是一堆破烂，原是遭过这样的劫。

    “神仙，”老妇哭着又要跪，“实话跟您说，安不是我们的亲孩。有一年在环河中漂来一只竹篮，我和老用蒿勾过来，才看见里面粉雕玉琢的一个女娃娃，于是就收女儿养大。安才二八，要嫁给一个比我们年纪还大的老，我们怎么舍得。”

    老翁亦：“神仙，您是九重天上凡来的，有乘风驾云的大神通。求您带安走吧，这孩合该是仙家的孩，能给我们这么多年的女儿，是我和老婆的福分，您带她走，省得留在这里跟我们吃苦。”

    我分明是自难保，但还是问了问安姑娘：“安，你想要跟我走吗？”

    原以为安着迷于我的容貌，应当是不会拒绝，可谁知安上两只兔耳朵动也未动，一气鼓起了脸颊。

    “怎么，”我笑，“你不愿跟我走。”

    安：“我想要跟先生学法术，但我不能走，我要留在这里侍奉双亲。爹娘养了我这么多年，我不能就这样丢他们走了，那秃老爷肯定会回来找他们算账，我要保护爹娘。”

    “好孩，”我叹，“二老虽不是你亲生父母，但对你有厚养育之恩。”

    我想了一想，说：“安，我教你门修炼的法门，将你引上仙途，但我或许几日后就将离去，以后你修炼如何，我却无法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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