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名(3/4)

    我已经目眩，就要倒地不起，倒之前，鬼王的名字忽然显现在我的灵台之中。

    于是我用蘸血的指尖写“郁”字，然后倒一片滴墨的黑暗里。

    我再醒来时，仍旧还在鬼郁王的怀中，他抱着我，冰冷的手掌在我的背后，递我经络的却是腾腾的气，他在用自己的魂气为我疗伤。

    一见我睁开，他没好气地骂我：说你擅闯险境，你还真不跟我客气，万窟也是你能随便来的么？

    我皱着眉，听他训：连我来都要掂量掂量，你也敢随随便便往里面闯，你来万窟什么？嗯？

    那时我还心气傲得很，总觉得这世上不该有我办不到的事，于是抿着嘴不想理他，但又想到是他救了我，于是不愿地回：

    我想万蛊法场。

    鬼郁王一噎。

    就凭你？想万蛊法场？

    他又大笑，笑得角泛泪。

    我面无表看着他，心里却在想，怎么鬼竟然还会泪么？

    他笑完，又：你别想了，你闻起来这么好吃，想送死的话就送来白蛇，不要便宜了万窟这些老。

    我：可是我想得到尊的功法传承。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我：你想修？你不是衍正宗来的么，你们正宗门，不是向来看不起这些妖鬼怪，邪门歪？

    我低着，咬牙：我灵尽毁，再也不能修了，但只要能修行，修妖鬼对我来说没有区别。

    鬼郁王言又止，半晌才叹：你这样，倒真像是疯了。

    他又说：我为你万蛊法场。

    我闻言惊讶地看向他。

    他对我笑，嘴角斜斜挑起，是他惯常脸上挂着的那讥讽，但是我却觉自己听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无奈：是我没能教好你，枉你初见时对我磕的那个。我去万窟帮你取回修功法。

    他又看看我，凑近我的脖，嗅一气：好香，三年我都没舍得喝一，你竟然洒了这么多在万窟里。

    我愣了半晌，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我的血。

    他又说：等我从万蛊法场来，你给我尝一，就算作报酬了，你答不答应？

    这世上竟有这好事，难我还能说不么？

    于是立刻，对他笑一笑。

    鬼郁王抬起手，在我肩上虚晃了一，又放手去，就对我说：那我去了，你就在这里等我，不要随意走动，这里有我的禁制，那些小不敢过来。

    于是他起，眨便消失在我前。

    我坐在地上，想了许久，总觉得他走前抬手在我肩上那个动作，像是想要摸一摸我的发。

    小的时候我躺在病榻上，父母也总是温柔的摸着我的，劝我快快把药喝；后来我到了衍正宗，刚开始年岁小，师父师伯，师兄师，个个都喜摸我的，后来我的修为一日万里，他们便不再对我这些亲近举动；我到大延治病时，华仲珍虽然是个辈，但却是喜和小辈混在一起的，也喜时不时摸摸我的发，我的脸颊，景玟玉和景韵有样学样，也总逗我，景玟玉比我岁数大，又是个，我不好反抗，景韵分明和我同岁，也这动作，常气得我要和他打架。

    我愣怔半晌，忽然明白，或许鬼郁王是和我往常遇见的这些亲近之人一样，把我当作了他的小辈，否则缘何竟然要为我去走一趟万蛊法场。

    可我心中其实并没有多么亲近他，我至今还在记恨他初见时说的那句要将我养大一吃掉的话，还有他说的得了他的鬼名，往后就要纠缠我一世。

    我想我这辈命途已经足够多舛，要真被这老鬼缠上，不更是倒了八辈血霉。

    三日后，鬼郁王飘回我的边，风轻云淡地对我挑眉：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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