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1/2)

    郁一个人走在街上,他对夜晚十一的街已无比熟稔。夜从四面八方向他结冰而来,耳朵里像藏了几截冻柳条,一寸寸发折断的枯朽声响。他的双手暴在空气中任风舐,从渐次腐烂般泛起靡靡的痛楚。霜是栗味的,合着满大街饿馁的冻殍和穿不满衣裳的姑娘,活脱脱一副民国末期浮世绘。

    这个冬天刚降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很难像往常一样觉到冷意,无法与旁人一起在肃杀中汲取瑟缩的快。对他而言不可理喻的“冷”。只有当雨打到他肤上,才有稀薄的寒升起。见到宋嫣的那个晚上着雨,他走在沿街,黑中汽车盘踞成了一缓缓呼着的野兽,如同夜里伫立在路边的墓碑。有人将脸和手贴在冰冷的车窗上往外张望,无声地窥视着。郁将那鸷的神看作沉默的枪手所有,一秒,弹就要呼啸着穿过他的

    漂亮,憔悴。这是他对宋嫣的第一印象。发随意绾着,小臂从的衣袖一截,当垆卖酒的诗句里幻化来的皓腕凝霜雪。门后有小女孩的声音,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知了、知了”。听到宋嫣叫起女儿的名字时,他不免有些乎意料,来的路上,他在雨里设想过关于这个女人的细枝末节,年轻的单母亲,会是落魄的安娜卡列尼娜么。没想到,袅袅——他知这是她取的名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二月初。

    小朋友无来由地很喜他,第一天就抱着她的宝贝小熊说要送给他,还满脸不舍地叮嘱了一番,让他别忘了给“他”盖被——她持那是只男小熊。郁没有接过,垂看着小熊两颗黑漆漆的圆睛,慢条斯理地开了,不动声地把话绕过了熊。饭菜的香气慷慨地飘来,像鸟敛翼在电线上栖息。念《小池》的声音里,清纯和缠绵汇成明暗光纹随日影在他四周游动。一秒,就要蜻蜓要飞他手心了——他张开手,恰巧宋嫣推开门,没来得及藏住惊愕地看着他,那份焦灼和警戒被他尽收底。落日燃烧起来了,她像受惊的猫拱起脊背竖起发,将猜忌表无疑时,底却有悲悯的影姗姗而动。他不打算辩驳,定定看着她刻意作凛冽不可犯的样。蜻蜓没有来。

    听懂了宋嫣的邀请,他有吃惊。他在她里,不是个纨绔弟、危险分么:家中落无法剔除骨里的跋扈暴戾,父母双亡,被外人逐家,就更有了心理变态报复社会的动机。郁站在不远看她把袅袅送上车,又和周围的小朋友说了些话,走向他时面上的笑意还未消散,“走吧。”

    “我就是在北认识袅袅爸爸的。”她的声音异样地清澈,“其实我当年读书还蛮厉害,排过年级前三呢。理科班九百多人,算了不起了吧?邻居们都说我要上清华北大,给我家光耀门楣的。后来我抱着袅袅被赶家门锁在外面时,骂我不要脸,货的,还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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