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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游在旁看着，鱼虾蟹卸完，渔船的船舱夹层里陆陆续续走来二十多个骨瘦如柴的东南亚人，他们衣着单薄，着脚踝，脚上没穿鞋，一个半大孩瞪着他那双大睛看着周游。

    周游问阿青：“都是哪里来的？”

    “柬埔寨。”阿青说，“游哥，还没问你你要去哪里呢？”

    周游压着眉问：“柬埔寨有什么？”

    “有个！不然他们来这里什么？一个人三千金啊！三千！”阿青说。

    周游上了渔船，哈哈大笑：“好吧，那我就去柬埔寨吧！！”

    夜风起海浪，夜游的船在浪里起伏，阿青傻了，周游自说自话走船舱，找了个座，双搁在舵盘上，枕双臂，滋滋地闭上，摇晃脑唱起了小曲。

    “落街没钱买面包，借钱又怕老婆闹，肚饥似饿猫，受了饥寒我开声喊啊，我开声喊！”

    第26章

    第十夜

    倪秋关了煤气阀，抹净料理台，把打包盒放塑料袋里扎好，后门却忽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倪秋眨眨睛，轻声开：“您好，我们已经打烊了……”

    先是红虾探了个来，和倪秋笑着了，接着周游一瘸一拐地来了，嘴里叼着烟，他冲倪秋指了指后，跟在周游后面的是莫正楠和费觉，费觉一都是血，只有脸和脖，还有领一截白衬衣是净的。他的右上缠着圈布带，被人打了个很难看的蝴蝶结，莫正楠一手抄住他的腰，一手抓着他的手臂，搀扶着他来。莫正楠嘴里还在嘀嘀咕咕什么，倪秋听不清楚，费觉不说话，只是和倪秋微笑着努。

    最后来的是可乐仔，厚实油腻的帘盖在他额前，随着他走动的步伐摇来晃去。

    他们一行人上的血腥味重极了。

    可乐仔关上了门。

    周游一坐在料理台上，问倪秋：“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倪秋吞了吞，大家都找到了各自的落脚，红虾坐在一次餐的纸箱边上，莫正楠和费觉挨着熬粥的炉灶坐着，可乐仔靠着墙，站在角落里。费觉问红虾要了烟，莫正楠替他上了。

    倪秋说：“粥……卖完了。”

    他打开了塑料袋，拿那个外卖盒：“我用剩菜了大杂烩……不过都是剩菜……”

    周游一鼻，回看了看：“我不介意，不用他们了，这里谁不是吃剩菜大的？”

    他看向莫正楠：“太爷你介意吗？”

    莫正楠摇摇。

    倪秋赶忙找来碗筷，菜不多，一人只能盛上半碗，他分给他们，周游不要筷，徒手抓起块酿豆腐就往嘴里，红虾夹起块青椒，嚼了阵，咽了，这才吃第二，费觉光烟，把自己那碗添给了莫正楠，莫正楠起先吃得很斯文，后来狼吞虎咽起来，吃相和可乐仔不相上，只是他吃东西时不会发一声音，静悄悄的。

    倪秋说：“要不要去看医生……”

    周游一指放在的收音机：“这东西还能用吗？”

    “能用啊。”倪秋踮着脚尖，摸到开关了去。

    收音机里立时响起了嘈杂的噪音，倪秋调了阵才调到个没有杂音的电台。

    一首歌了尾声，一个女主播用毫无起伏的音调说话。

    “英才中学的赵同学来信说，他这一次课堂测验满分一百分的卷，他只拿了九十八分，被他妈妈知了，他好想死，他不想活了。嗯……赵同学，嘉嘉要对你说的是，不要气馁，继续加油，人生怎么可能都是一百分呢？送你一首歌吧。也送给这个时候，还没有睡的大家。”

    “来自The Monkees 的《I wanna be free》。”

    女主播的声音渐渐轻了去，一段短暂的静默后，音乐响了起来。

    费觉低着，咒骂了句：“。”

    他咳嗽声，那声音听久了听上去像是在笑。周游没忍住，跟着笑了，红虾摇摇，也笑了声。莫正楠一抹嘴，拿费觉的烟了，递给可乐仔，可乐仔没要，伸手搓了搓鼻。

    倪秋把音量调大了些，他仰起听歌。

    “I wanna be……”

    ——《隆城风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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