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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璧边笑边拉着她的手,问:“好太太,那咱们甚么时候能够办完事回徐家寨去?我也想煞我儿了。”一扬,说:“你只放心,我跟振表哥商量好了,过几日便去找那人。”沉璧听罢故作不乐:“你只与舅爷商量,把我也瞒着。”蓠似不闻:“我原想着自己去见皇父把事原原本本告诉他老人家,但若是回去了,便再也没自由日了。我上虽的是满人的血,但脑里都是汉人的东西,我到底还是江南更多。完了这桩事,咱们回江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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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世间是何,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客,老翅几回寒暑。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

    沉璧:“咱们回浙江去,那有我司家的祖宅。”蓠欣喜:“好啊!咱们一家便抛开这些王侯衣冠,寻那江南采莲之乐去。”沉璧亦喜,两人会心一笑,携手隐没在夜幕之中。

    沉璧亦笑:“你想哥儿便可直说,我想你们却不能讲,这便是男的不好。”蓠嗔:“哪个叫你憋在心里了?你每日挂在嘴边才好。”沉璧拉起她的手,蓠故意一扯,往前走去了。沉璧忙:“好,我不该这么说的,我心里想你便该跟你说的。”蓠暗自发笑,沉璧已追了上来,蓠把一扭,沉璧知她没有生气,却仍:“姑娘,你要怎地罚小生,小生都认了。”蓠终忍不住噗嗤一笑,回过来说:“我可不是姑娘了,我是司家的太太!”

    转又过去两个多月,至九月旬。时值北京秋,风萧条,什刹海畔的公主府沐浴在宁静秋中,寂寥端庄。康熙皇帝北巡的车驾从外返回北京城,一路浩浩

    这是元好问的《雁邱词》,蓠听得真真切切。婉妃歌声极清极亮,恍如清旷夜里悠远的笛声。她不由得心想,母亲为何会唱这首词,若不是母亲唱的,那我为何会突然想到这首词?蓠心疑不得解,一抬起来,母亲与玲珑的影已翩然远去,只剩得满夜轻雾,一池烟霭。

    蓠倚在沉璧肩上,想起刚才所见诸亡去亲人朋友,悲伤中又有一释然。她缓缓:“来来去去,便是人生了。”沉璧:“将来咱们也走了,却也不是一痕迹不留在世上,栖迟便是我们。”蓠脸笑容,说:“是呢,我自徐家寨便夜夜梦见哥儿,想煞我了。”

    至通向湖心亭的桥蓠忽然止步,望着那亭上,泪越越急。她看见两个装的女,一个是玲珑,另一个便是她那恨而终的生母婉妃。婉妃正在抚琴,玲珑像往常一样伴在她旁。蓠心知那是幻象,不敢走近,只怕近了就没了。她曾恨过生母将她抛弃,但后来见母亲为她所一切,便只有恩而已。婉妃纤手抚琴,知是幻象,但蓠却似乎真切地听见从指间传的琴音,是松鸣鹤最常弹奏的那首曲蓠不由得哼起那首《桂辞》,但耳中听见的却是不同的歌词,她不禁一惊,朝她母亲看去,只见婉妃玉轻启,确是哼一段不同的诗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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