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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求不得苦

“悲哉六识，沉沦八苦，不有大圣，谁拯慧桥。”——《菩提树颂序》

血障离开后，千夜没有再施任何法术，将菩提苑恢复原样。他就那样，捡起地上散落的片片沾血残叶，将那些叶用自己的衣襟摆兜起来，然后拿到池边去洗。

他蹲在莲池边上，拿起叶，一片，又一片，浸中，泡一会儿，然后颤抖地伸两指，搓去叶上的血迹，再轻轻提起，沥，晾，放到一旁。他的发披散到了额前，甚至遮住了他的双，可他却全然视而不见似的，继续搓着，洗着……

洗什么洗呢！没看到这一池，没有一是净的么！

千夜再也忍不住忽地站起来，五指在空中一抓，所有沾了血的菩提叶就那样，在劲风中抖如筛糠，然后变得枯黄、败落、化作齑粉，烟消云散——就像他和血障的缘分一样。

这时候，莲池中又悄悄泛起了涟漪，没有人作法，没有召唤池镜，单它就那样，自己悄无声息地开启了。

镜中，渐渐清晰呈现的是两个人影——不，应该说，是一位趾气扬的尊者，和一个卑微匍匐的小。一个抓着一个，狠狠地砸在池边的溪石上。被砸的那个，本就一血红，即便破血，伤也看不太清晰。

“贱的东西！你知罪么！”龙华尊者眯起促狭的睛，对着趴在地上微微息的血障吼。

血障当然不会回答他，他只是那样匍匐在地，小心翼翼地弓着躯，卑微的，恳求似的，承受着一切的咒骂和鄙夷。他在害怕什么呢？当然是……

“知为什么我还不杀你么？”龙华的语气里端着一邪。血障觉到，那原因他不会想听。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在诸佛面前承认你和千夜有苟且，让他堕凡尘沦为凡人，好好地再接受个几千年的历练。哼，仗着他是燃灯古佛的转世，他这一世就可以生来莲，不需要接受任何试练，就可以成为尊者，在佛前听经。还获得了佛祖的特别宽，许他坐在如来当年证的菩提树修炼。这对于我们这些努力修了几百世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不公！不公！”龙华激动地向天挥舞着袖，似乎在向满天神佛讨要一个说法，“漫天诸佛，十方如来，你们看好了、听好了——我知你们看得见、听得见！”随后他一脚踢在血障的上，血障又是一阵痛苦地蜷缩起，“说！对着满天神佛，把你们之间的丑事都说来！哦，差忘了，你还是个不会发声的低贱的妖。这样吧，我来说，你只要就好，知么！”

血障没有反应。

“知不知！”一紫气凝成的笞鞭，无地在血障本就血模糊的背上。

不血障知不知，他要开始说了。他就不信，血障在他大的法力之，还敢不承认。

“说，你跟千夜之间，是不是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血障赶忙摇。尊者说过，他们是朋友，他是他的第一个朋友，但这绝对不是“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可能！那些……那些……”作为一个尊者，龙华实在不好启齿，可是为了让满天神佛听得更加清楚，他豁去一般说了来，“那些污秽的玉·势，是不是你拿来给千夜用的！”

血障愣住了，这叫他要怎么说呢？他确实是偷来给千夜玩的，那是因为，他相信千夜也会喜自己享受过的那觉。

“呵，默认了……”龙华得意地笑了，他接着质问：“刚才我来时，你以那样无耻的姿势趴在千夜的·前看什么呢？告诉我，你是不是很好奇，很想看看他脱衣之后，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啊？”

血障又愣住了。他很想否认，可是他知，龙华说的对。

“哈哈哈哈，你这个贱的小，倒还算诚实嘛。得了，那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听好了……”龙华尊者有成竹地捋着自己鬓角垂的一缕发，“千夜他是不是，一直对你很好？你觉得，他是不是，心里有你？”

心里，有我？血障好希望他能，他好希望千夜的心里是真的有他，不那有，是什么意义上的有。

“说！我还忘了告诉你第二个选择呢，如果你不说实话的话，我就会用我的紫雾阵，将你窜人间的通，永久地封闭，那样的话，你可就再也见不到你的心上人了哦……”

血障像糟了突然的一雷击似的，一个激灵，上站起来，一把抓住了龙华的衣领。

“你什么！你放开我，你这个恶心贱的东西！”龙华一边嫌恶，一边挣脱了血障的血手，“瞧你这么激动，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了。呵，我猜的果然没错。我早就看来了，千夜他就是一个满脑念未断的恶心东西，本就不一个尊者。我听人说啊，他曾经有一世，还……”那话像是太过羞于启齿，连龙华都说不了，“总之，别看他在上，永远一副绝尘淡然的样，那都是他装来的。他呀，骨里和你一样，都是贱的东西！都是念没断净的！都是应该被千人唾弃，万人辱骂的六蝼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