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luan(五)(1/5)
群臣人人自危,缘由各不相同。
“有幸”参宴的臣夜宴归家后,绘声绘地将彼时岸边断井残垣、火星未熄,宴席上血腥涌动,披黑甲的军娘手持利刃,将一人团团包围,上座席的景象描绘了一番。不两日,此事一传十十传百,连提灯的女婢齿间都咀嚼起太池晚宴的前因后果。
如今诏书已,鸾和女帝、先太女却生死未卜,在朝为官的诸位大臣无不笼罩在一层可怖的影中,仿佛那场耳闻的大火的焰光正舐着她们的面颊。
于雁璃从女婢托举的白瓷碗里取来一把鱼,撒荷塘。
层云叠叠,灰白的天显得异常低,快要夜,迎面而来的晚风得朱红的木栏发微微凉,于雁璃倚着,着莲金镯的上肘隐隐要怕得起小疙瘩。池塘里的荷开得正好,随着鱼洒落,相掩映的碧绿莲叶,几尾锦鲤浮面。
“家主。”穿绯裙衫的年轻女疾步上前,俯行礼。
于雁璃回眸瞥了她一,淡淡:“起来吧。”
那女抿,小心翼翼地向前迈了两步,轻声:“家主,查到了,圣上正被晋王囚禁在南,由两队侍卫把守,昼夜替。”
“消息可靠吗?”
“绝对可靠。”
于雁璃听后,掸了掸手,转过看她。“太女与吾儿呢?也在南,跟圣上关在一起?”
“应当是。”那人答。
“九霄公人在何?”于雁璃改了话,又问。
“这——”女语,不懂家主为何要问后男的去向。
“九霄公是吴王最大的依仗。诏书一来,她怀着,不便杀一探究竟,恐怕此刻亦是坐立难安。”于雁璃解释。“不过圣上都被囚禁,九霄一后男,早就命不保了吧。”
语落,于雁璃微微垂,沉默片刻,忽而发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她以为自己拿到退位诏书,朝中原本支持太女的大臣便会转支持她了?她以为放一把火、带一支兵,便能威我承认她的地位?她以为囚禁女帝,颁布退位诏书,我便拿她一办法没有了!荒唐,荒唐啊。”于雁璃。“从先帝到圣上,我们于家尽心竭力地维护这片江山,多少年的昌盛了,不会断在一个小丫上。”
“家主,那我们……”
“先不急着打草惊蛇,”于雁璃抬手,止住她的话,“明日一早,天还没亮的时候,去给吴王送一份手信,探探她的风。”
“是。”
“多派人打探的况,”于雁璃拧眉。“只要女帝健在,我们就有翻盘的机会,大不了派人闯禁,将圣上迎来,治晋王的罪。至于太女……你选几个机灵的小辈明早去吴王府,万一九霄公没了,她也要找个新倚靠。凭夏鸢跟晋王的关系,我不信她敢用。”
“喏。”
于雁璃吁一气,偏过,朝莲池的尽看去。她的目光渐渐放远,亭台楼阁、廊桥榭,都笼罩在一片惨淡的愁云之。
她不敢同任何人说,自己在夜宴上被晋王惊骇到了。
随轻舟穿过焚毁的画舫,如同一曲云起雪飞的笙歌,一篇气势如虹的骈文,端坐的少女婉如鲜亮的母豹,正着沾血的爪,偶尔在微笑时,狰狞的獠牙。
“也不知是像如月,还是像他。”于雁璃忽生慨。
淡淡的月亮悬在半空,云未散,恍如雾将天宇浸,星疏疏散散,晚风刮了起来。
在院小憩的陆重霜被风惊动,绷脚尖,抻了个懒腰,睁看向一旁老实地跪坐在竹席上的骆实。白竹编的席,斗磨平密,了无罅隙,镀着月华,恍如白腻的玉。陆重霜睡着象牙席,兽的瓷枕,暗红木的躺椅,较之侧发呆的小男人,更为华贵威严。
“喂,喝酒吗?”陆重霜。
“啊?喝、喝酒?”发呆的骆实一个激灵,伸着脖指向自己。“殿是在说我?”
“突然静来,有些无聊,”陆重霜侧卧,手撑,看向骆实。
搬迁可是个急不得的大活。
鸾和女帝的东西,陆重霜断然不会用,九霄公的东西也断然不会让夏文宣用。偌大的后充斥着来历不明的婢、宦官,貌或曾经貌的后男,众多殿宇,专属帝王所用皿、衣饰,正君及诸公的衣住行,官们的安置……
包括后续如何置晋王府,亦是悬而未决。
文宣遣人传话说母亲想让他在宰相府小住两日,以解思念。陆重霜对此毫不意外,退位诏书来得气势汹汹,在外人中,女帝生死未卜、陆照月落不明,他们夏家也要先一步想好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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