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更與何人說(2/3)

    剎那她後悔了，從前沒能對趙野好些，然而她的心思旋即轉到韓一上。

    聽到趙野說一家人，原婉然莫名受到觸動，心頭發軟。

    趙野給她一記孺可教的神，鷂是黑切，指贓。

    薛媽媽是天香閣老鴇，他回到正題解釋：幹的行當九，婦科卻是一，萬一你不快，怕羞不敢找大夫，找她診治。假使缺錢，要多少你儘向她開，回頭我來還；我若回不來，薛媽媽說了，就當送奠儀，不追討。

    原婉然這回真心點頭附和，日後扯布自用或送禮，這條人脈派得上用場。

    韓一神如常，等著，我就來。

    怎麼？趙野昂起頭，琥珀淺眸迎著光，亮清澄，邪氣魅人。

    兩人間好容易萌生的溫瞬息消失殆盡，原婉然血氣衝上腮幫，猛地站起。

    韓一能平安回來嗎？她忖。

    原婉然偏頭想了想，在當鋪那等地方，鷂講的不是鳥兒或紙鳶吧？

    原婉然驟然一陣心酸，因為意識到，這般年輕的生命一旦上沙場，可能永遠不回來。

    一隻手覆上她低垂的頭，霎時她驚異，撫在她頂心的手明明屬於趙野，她卻在他的手勢裡品跟韓一相仿的溫柔。

    嗯。原婉然乖乖點頭。

    胭脂街，天香閣，薛媽媽。趙野的指尖挪到第五行，女人家的事可以找她，急用缺錢也可以找她。

    原婉然點頭，她並不熱衷聽戲，但總好過跟打打殺殺的賭坊、買賣贓的當鋪打。

    趙野往外行去，跨門檻後，回頭望向原婉然。

    門響起腳步聲，韓一回來了。原婉然不及細思，直起腰掙脫趙野的手退開。趙野收回手，若無其事叫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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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氣到結，你怎麼能過份

    後會有期。趙野笑。那一刻，他眉間總盤桓不去的邪氣壞勁兒一掃而空，神清澄明凈，只是一個極的鮮活少年。

    娘。他喊。

    那兒賣香粉的？

    原婉然一路聽來，趙野的人脈在箋上排越後頭，那人幹的行當越規矩。她放心，又念趙野體貼，便依著他所說女人家的事，以及天香閣的香字揣度，湊趣搭話。

    胭脂胡同那裡龍蛇混雜，你去時誰搭訕都別理。回程若擔心安危，同薛媽媽說，她自會派人護送你。

    趙野笑了笑，繼續代，胭脂胡同的作息晨昏顛倒，那裡的人午才起。事不急的話，你午後再找薛媽媽；事急，隨時上門，薛媽媽不會介意。帶著這張箋一塊兒去，她認得我字跡。都記住了？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趙野語聲輕快。

    原婉然張結，趙野素日結的都是些什麼人啊？

    趙野說完，提起茶壺倒喝，原婉然見狀記起一事，鄭重向他說：相公，多謝你，揭穿我嫂藥，又在我撞時拉一把。還有，對不住，我咬傷你。說完，她在前叉手，彎腰行禮。

    鑼鼓街，留園。趙野指向第三行字，你閒時進城，若想聽戲，上這兒。告訴看座兒的(戲園的茶役)說你是我媳婦，他會給你騰好位。

    啊？原婉然愣了愣，方才意識他叫喚自己。因顧忌韓一在旁，吶吶應聲：嗯。

    青蚨祥綢緞莊，葛老闆娘。同她說你是趙野薦來的，扯布能便宜兩成，再有意無意提起我一向把她當小妹妹，她能本錢價賣你。老闆娘向來坐鎮店裡，櫃檯後簪紅穿大衣裳、滿頭白髮抱孫的那位便是。

    還怎麼？原婉然瞪著他，暗自嘀咕：有你這樣的丈夫嗎，讓媳婦沒錢便找上賣的地方？

    賣的。趙野答。

    為夫怎麼了？趙野往後靠，歪在椅上微笑，彷彿對她氣呼呼的模樣瞧得津津有味。

    原婉然動了動嘴脣，院這詞不好，伸手指向箋上天香閣那行字，這個

    原婉然聽趙野說明，知又誤會他，紅臉坐回椅上，很過意不去，及至聽到回不來、奠儀等語，連忙：呸，大吉大利。

    你當我讓你去賣籌錢？趙野挑起一方眉葉反問，又：男漢大丈夫，沒錢，寧可賣自己也不能賣老婆。

    原婉然滿頭霧，怎麼能賣，以及能怎麼賣？

    你那小腦袋瓜，就別費神揣這檔事了。趙野一臉有些事小孩不必懂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