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音(1/2)

    忙音

    蒋楚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二字。

    直到对着电梯的关门键一顿狂，这两个字的反噬力如同黑压压的网笼罩来，扼住咙的窒闷。

    她就多余去他怎么回。

    放浮城，郑瞿徽能待的地儿多了去了，就是扔山老林都没在怕的，更何况是一平川的沿街大路。

    他走就走呗，最好不过走折。

    愤懑像一锅扑腾冒泡的沸，压不住叫嚣，只剩恶毒的咒骂得以缓解。

    蒋楚厌烦任何形式的无理取闹，以及此刻不甚理智的自己。

    叮

    梯门缓缓开启，蒋楚习惯抬看了一墙上的铜数字。

    熟悉的楼层号码，灰的宽门，整日的奔波劳碌在回到住的这一刻扩散至最大化。

    指轻密码锁面板，一，没唤醒，再一，依旧没动静，指纹区一片暗。

    人在极致疲倦时会变得莫名其妙的偏执化，罔顾科学理甚至胡搅蛮缠。

    不死心地试了许久仍是徒劳无功，频的压后，指尖充血似的隐隐发。

    没有人会在装了密码锁后多带一把钥匙。

    理所当然的，她被锁在了门外，在困到打架的00：25am。

    再没有比这更糟糕的了。

    如果郑瞿徽在，区区一个锁应该难不倒他。

    手机攥在手里，拿起又放，她忘了这不是私人电话，更何况，她也没有他的新号码。

    莹白的手腕垂落在两侧，懈力一倚，后背及冰凉的实木门，雕刻线条的凸起硌在肩胛骨上。

    睑微垂，而翘的睫挡住了楼光源，蒋楚盯着脚尖前方的大理石方格愣愣神。

    那里有一裂痕，与纹为一很难分辨，但真实存在，她知。

    你谁啊。

    蒋楚。

    蒋楚？哪个楚。

    楚河汉界的楚。

    记忆里的对白在脑海里循环，那些字并未因为时间的沉淀而褪。

    恰恰相反，因为耳熟能详，愈发清晰，真，恍如昨日。

    蒋楚始终忘不掉第一次见到郑瞿徽时的景，好似烙在神经中枢里浅浅的印。

    她心念许久。

    夏初时分，恰恰好的温度宜人。

    穿过层层桑叶透来的每一光都有自己的形状，散漫，无踪，世界像一只天然的大筛，过滤了所有的不合时宜。

    园，欧式围栏上盘坐着一个少年。

    浅棕的发在自然光透亚麻，前额的短碎映一片影，朦胧里的界限分明。

    宽松的黑短袖在上，愈发衬男孩清瘦的骨骼。

    他低着，眸光专注在一，手里是最新款的PSV掌机，正玩到兴上。

    一局结束，伸个懒腰的功夫，斜前方多了个不速之客。

    余光瞥见罢了，郑瞿徽没空理会，他一颗心都扑在游戏上。

    大约是玩腻了，又或是那人像木似的杵着不动实在碍，他百忙之中顺打发了句。

    你谁啊。问归问，并不期待答案。

    蒋楚是跟着姑姑来客的，大人们的午茶一贯乏味，安分了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兜兜转转不知怎的就走到了这儿。

    她乖乖回答：蒋楚。

    侧切牙还没全，咬字漏风，语言系统里平翘全了，并不标准。

    果然，他开始找茬：蒋楚？哪个楚。

    楚河汉界的楚。偏偏遇上个实心的，问什么答什么真是笨得可以。

    郑瞿徽本来没看她，这会儿倒是分心了一。

    嗬，小孩倒别致，跟他这儿秀博学多才呢。

    又是潦草一，这回是看清了别，女的，更没劲。

    八九岁的小女孩，最最天真懵懂的年纪，里藏满了世间万，不止纯真，更多是新奇和探究。

    彼时郑少爷才和人打完一架，痞帅的脸上挂了彩，尤其适合围观。

    大约是她的目光太骨，让浑不吝的臭小稍稍侧脸挡住了半边伤，他竟也会尴尬。

    一只圆的手指缓缓靠近，趁人不备戳中嘴角的紫红，压一个不浅的坑。

    嘶少年倒一气，腾地从围栏上来，你什么。

    怒目而视，拧着眉瞪她，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并不温和。

    蒋楚抬仰视着他，刚才还不觉得，原来，他比她这么多。

    郑瞿徽没指望她歉，懒得计较了，捡起摔落在地上的游戏机，继续着被打断的俄罗斯方块。

    园亭间，玩游戏的少年聚会神，斑斓的光影打在脸上怪异的油画质。

    少年的两步之外站着一个小女孩，她不吵不闹，看看男孩的脸，又低看着光洁的指尖，心里的困惑认证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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