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a坠(1/1)

    

    "近来,时常觉得许多曾叫我耗尽心力的事,都没有什么意思了。"他扔了那一小截绿的蒲公英梗,拉着谢,往河岸边的椅上坐,"到底一开始那样竭尽全力的,是为了什么呢?"

    "我记得很久以前,你曾对我说过,要报复谁。"此光有些刺,谢眯起睛,想起他在赌场发疯的那一夜,沉地对她说,要把他们都踩在污泥里。

    事到如今,这一场漩涡里,席卷了所有人。Jacob死了,Karl残了,夏靖尧中了风,夏希怡...她也在与恨的挣扎中彻底的扭曲了。

    她无来由地问他:"你这算成了么?"

    "成不成的,只能说是不死不休吧。"他说,"可是我累了,觉得没意思了。"

    他握着谢的手,贴在自己的睛上,像是也不堪刺目的光。

    "读书的时候,去英国参加过一次科学竞赛,要一个很复杂的项目,了我许多许多的功夫。那时候,我可比现在争好胜得多,不眠不休了好些日,可看就要完成的时候,突然又觉得没意思了。"

    "然后呢?"

    "亲手把整个项目都毁了。毁去一切的时候,竟然有一释然的狂喜。任吧?"

    "要我说,与其说是任,不如说是空虚吧。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荣誉与胜利,很多时候并不与我们所求的意义相重叠。"

    "似乎的确如此,以前我倒没想过。"他捉住谢的手,贴在薄上轻吻了一,"我所求的,或许是报复的快意,可如今却并不能从争斗中得到多少快。"

    谢这一次没有躲避他的亲密,沉默了片刻,反问他:"你真的知你所求的是什么吗?"

    程拙砚望着河对岸的公园看了一会儿,意味地笑了,"也许,只是能散一株蒲公英。"

    他闭上睛,靠在谢的肩,"昨夜又熬了一夜,本该休息一阵,可是今日又实在想见你。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你睡吧。"她说,顺着他方才的目光,望向河面上鳞光,"我不走。"

    "嗯,不要走。"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膝,没一会儿居然真的睡了,呼均匀沉缓,神平静安详。

    他前额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短发着她的脸,的,可是她也并没有动。

    她整颗心像被沉重的铁块拉着,往不可知的急坠。

    他不该会这样的。

    她计算得小心,不过才这几个月,他不至于神变得这样差,也不至于这样忧郁。

    夏希怡和她后面的人了什么?

    当时在医院里,是一时急,夏希怡才选择相信自己。可是了医院,她只怕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Noah回了斯图加特,是不是说那边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呢?这一切是不是那一位的算计呢?

    她一无所知,只觉得一切都在往不可知的方向坠落。

    谢抬起手,摸了摸肩程拙砚苍白的脸。

    他的世界在分崩离析,而他众叛亲离,连最引以为傲的明和锐都逐渐失去了。

    他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的正常人,俊,温和,忧郁而破碎。

    大约这就是夏希怡喜的样吧,所以才会改了她的药量,又或者是索换了药,而不去想接来的他又会走向何去,会不可控地跌怎样的悬崖面去。

    无能为力。

    这一天的天气实在很好,午后的光仿佛千万条淡金的线,和煦的微风缓缓拂,夹杂着青草和玫瑰的香气,以及远不知哪里隐约传来的孩的笑声。

    河面在光中闪动着晶亮的微光,这一刻的世界仿佛在刹那间戛然而止,成了一个超脱于时间与空间的定格。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并没有。谢的表给了贺远唐,不清楚时间。

    程拙砚醒了过来,睁开了睛,没有动,依旧装作在熟睡,靠在谢的肩上。

    可是呼的频率暴了他的伪装,谢转过脸:"醒了?"

    程拙砚笑,"醒了。"

    "回去么?"

    "再坐一会儿吧,上就该有人来叫我了。"

    他说的没错,很快远就传来凌而急促的脚步声,谢转过,看见一脸焦急的许丞正向这里跑过来。

    程拙砚叹了气,拉着谢站起来,"回去吧。"

    司机单独送了谢回去,程拙砚跟着许丞的车走了,临别的时候,她听见许丞刻意压低的声音,"Noah反了,本来以为他回去能帮我们拖一拖时间..."

    "我知,回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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