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nu来(1/2)
匈来
似是很久,又似乎只是一会儿,虞怜昏昏沉沉之时,门外响起了笃笃敲门声。丛媪温和的声音传来,提醒她收整仪容去前厅用。
虞怜低低地应承一声,起亮蜡烛。净面,上妆,绾发,穿衣。这些她曾只靠侍女动手的事,如今却可以信手拈来。离去前她仔细端详着镜中的自己,睛鼻尖被哭得一片红,于是又多傅了几层粉,方才起离去。
夜风缓缓来,已是夏日了,纵使夜风凉也带着几分气。她将所有的思绪行抛之脑后,再门时,便又成了贵端方、不能现丝毫差错的虞氏嫡女。
丛媪默默跟在她的后,见她一路不急不缓,饭厅后向虞远沉稳行礼问候,终于放心来。
回来了。虞远脸上带着微微笑意。他面容俊,年已不惑却依旧如肃肃松风,卓尔。
虞怜淡淡答一声,坐在父亲对面,问:阿恒呢?
去服药了,很快便来来了!
门外走来一名十二三岁的俊少年,大约弱,形有些单薄。他得温柔俊秀,笑起来时更如柳一般,濯濯生辉。
虞怜心中柔,明显比见到父亲时,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快乐。她起向他走去,虞恒年纪尚小,还未条,比她尚矮几分。她摸摸少年的,笑着说:阿姊回来了,阿恒最近好不好?
一切都好,阿姊走前说的,要好好喝药,认真读书,阿恒全都记得!虞恒睛清澈明朗,带着笑意,望向虞怜,阿姊可好?这次去得如此之久,怎么都不同我寄一封信来?
虞怜手一顿,正开,便听虞远打趣:你阿姊大约被景迷了,早把家中忘得一二净。
虞怜笑容淡了几分,没有接话,带着虞恒回到桌前。虞远也不在意,为弟俩一人卷了一个新鲜饼,甚至记得虞怜不蔓菁,虞恒不加韭黄。
虞怜一愣。她已经许久没有同父亲单独用过,自从虞远了家主,事务繁忙,每日早晚归,逢年过节又宗族济济一堂。而在虞怜久远的记忆里,当母亲还在,父亲也只是清远洁的名士时,每日晨起晚归里,总是一家四,围绕着桌案,父亲会为每个人,都卷好一个漂亮又味各异的饼。
不知怎的,今日落泪太多,虞怜竟一瞬眶微酸。她真心实意地了声谢,犹豫一瞬,又为虞远夹了块吃的烧。
虞远竟有些受若惊。
虞恒有样学样,弯着睛轻轻一笑,也为父亲和阿姊夹上喜的吃。一顿饭吃得其乐,倒是难得。
夜晚微风从窗外来,拂过每个人的面颊,带来一阵清。草虫窸窸窣窣地叫着,和成夏夜独有的声响。用过后,虞远命人摆好茶,心颇好地亲自烧煮茶。
茶香很快袅袅升起,清香四溢,好又宁静,让虞怜有些恍惚。
她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虞远,眉目温和清远,沉静自然。她曾以为父亲就是门阀名士最好的写照,贵,不权势,学识广博。最难得的,是他与母亲琴瑟和鸣,鸾凤同声。
直到那场惊变里,虞远忽然从远傲岸的门阀名士,变成权势滔天的虞氏宗主。虞怜从此越来越少见他,直到母亲去世,他续弦娶了王氏新妇,又抬了几房名门妾室,依旧忙得足不沾地,父女间也逐渐疏远。
再后来虞怜想起虞远,幼时那个令她敬的父亲,竟然也有些模糊了。
耳边传来汩汩茶的声音,虞怜执起茶盏,满鼻清香。她正品酌,忽而门外传来侍从通报:
郎主,夫人来了。
虞怜素手一顿,缓缓放茶杯。
她有些遗憾,又有些嘲讽。抬时同对面的虞恒对视一,弟二人心照不宣,同时一笑,起迎接王氏的新嫡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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