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其终）(1/2)

    小王慢慢走向镇。他知自己的事没有任何意义，妈妈并不是真的需要纸条上的东西，而只是找一个借支开他，但他又不能不往镇上去——一个好孩，妈妈才有可能怜悯他吧。也许，或许，是他想多了，等他回到家中，一切还是往常的模样。他像一个苦行僧，一步一步，走向一个并不存在的目标。

    他就班地卖布匹，购买日用品，笑容满面地与人讨价还价，他一也不赶时间，甚至可以说是在刻意拖延时间。回程的路上，他倒退着走，歪歪扭扭地走，走几步退几步，面无表地踩着自己的脚印玩，只消大半日就能完成的行程，被他生生拖成了一整天。

    可再的路也有走完的时候，当月亮升起时，小王隐隐看见了村。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曾让他到温的炊烟已然散去，夜显得愈加冰凉。

    小王伫立在村，久久不敢踏一步。离家越近，便距之愈远。

    他在村席地坐，望着月亮发呆，望到天际泛起鱼肚白，没有一个人来寻他。边渐渐响起人声，要村工的村民在远悄声谈论他。

    小王恍然回过神，他站起，拿上珍妮要他采买的东西，一晃一晃地朝家走去。

    大门没有锁，小王一推便开。家中冷冷清清的，只有厨房里传来的气味。小王忽然想起数年前，第一次踏这个家时的景。那时他觉得这里好温，原来是人使房变温的啊。

    小王抿嘴，一扇扇打开房门。大家只是在和他开玩笑，他们正躲在一个房间里，当他失去希望时来给他一个惊喜——难不会存在这可能吗？

    是不是只要诚心，就能让现实改变？小王一边开门，一边向神明祈祷。可是每个房间都空无一人，同样消失的，还有轻便易携的财。

    小王跌坐在地上，双手捂住睛。他不想哭，反而有些想笑。

    他知，家人们不会再回来了。

    可是为什么啊？是因为他欺骗、隐瞒他们在先吗？

    可是想要呆在这个家里，就非得隐瞒不可。还是说，想要呆在这里，就是错吗？

    原来族是这么重要的啊。

    他想起大门前留着的新鲜脚印，痕迹轻微，人类难以察觉，但小王能清楚地辨识，他甚至能知到他们的味。他知家人们是往哪个方向离开的，他们带着行李，玛丽尚且幼小，脚程不可能快，现在去追，还能追上吧。

    可是追上了又能怎么样，他们决心离开了，不惜抛弃这幢房……

    所以就这样吧，至少他还有遮风避雨的地方，比从前好得多……

    小王不知自己在原地呆坐了多久，窗外日光大盛，他的肚咕噜叫了一。他站起，走向厨房。

    锅中传来隐隐的香味。

    是蔬菜饼，妈妈答应过他的蔬菜饼。小王心想。

    他掀开锅盖，里面果然是蔬菜饼，除此之外，还有几块饼。价格昂的，一年都吃不上几回。

    小王拿起一块嘴里，饼已凉透，他使劲往咙里咽，涩的中终于泪来。

    他突然到烈的不甘心。

    小王走到不会被村民注意到的地方，张开小小的翅膀，啪嗒啪嗒地朝远飞去。他寻着隐约的痕迹，飞过田间小路，飞过小桥，在快日落时，落在一片密林中。

    “妈妈……”他叫。

    前方的三个人影转过来，玛丽兴奋地大叫“哥哥”，而珍妮和保罗神大变。小王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恐惧。

    想来也是，明明隐藏了行踪，却被想要抛弃的怪追上，谁能不到恐惧？但他也什么都没有错啊……小王向前一步，悲怆：“妈妈……”

    他可怜地看着珍妮三人，不知接来该说什么了，如果“请不要抛弃我”有用的话，此刻他们就不会站在树林中了。

    保罗心中慌，约翰能追上他们足以说明他的异族份。他转看了看妈妈的表，看到了和前天一样的茫然无助。妈妈也不是全能的，需要他的帮助啊。他想起学校、教会所说的族的凶残，脑一，挡在妈妈和妹妹面前，颤声：“你还想什么，我们对你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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