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翼为重千钧为轻（二）(2/2)

    他的神里着轻微的嘲笑，嘲笑她们，也嘲笑自己。

    人还拥堵在门，纺织女工们簇拥着中央的轿车，如同蚂蚁围住一粒四四方方的糖块。

    “如果不同意，我会考虑直接关厂。”徐志怀。“关厂的损失可比你们一天天罢工来得少。”

    “叁成，我的底线。”徐志怀缓缓吐这个他早已准备好的答案。

    不料徐志怀脸一黑。“谁他妈报警的！我叫你们报警了吗？”

    “放！奖金本来就是我们的工钱！”

    他想起，七八年前，自己大抵也像这样，淹没在人群中。那时候罢工为政治多，但有时政治，又像极了谎言，给人以希望，又带来失望。

    “不用你提醒，我会跟工友们说的。”女工咬牙。

    恰在此刻，远方传来两声枪响。

    “没，先生，不是我们……”

    “行，既然这样，你就回去——”

    --

    徐志怀：“一分涨米贴，一分变作开工的激励奖。”

    女工再度陷沉默。

    女工听了，紫红的脸透些许青白。“你、你米贴涨多少？”

    “补贴怎么搞，”女工抿，斧朝压了几寸。

    话音未落，事打开房门，冲徐志怀：“先生，先生，来警察了。”他话音带喜，想着警察过来，把这些不识好歹的娘们儿统统抓去。

    徐志怀轻轻笑了声，说：“从来没有什么你们的钱，只有我的钱。机是我钱买的，工厂也是我资盖的，包括你们住的宿舍和饭堂里吃的饭。我拿钱买你们过来给我活，你要觉得自己值钱，大可去别家活换大洋，我也没跟你签卖协议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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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的木隙里爬一只黑蚂蚁，沿着男人搭着的无名指，拾级而上。恰好，徐志怀收手，目光扫到手背上攀援的黑。他顿了，甩掉了它。

    “一成。”徐志怀走回窗边，右手搭在窗沿。

    徐志怀不语，余光朝她瞥去。

    背后，女工握短斧，想抡起胳膊，劈死前这个恶毒的男人，可她打了个颤，想起儿女与父母，又觉此足有千斤重。

    良久的无言后，女工开：“这件事，我要回去跟工友们先商量商量。如果大家不同意，我们会跟你抗争到底。”

    她心挣扎许久，最终，嘴动了一动，哑着嗓说：“不成，不成，还得再涨一涨。徐老板，我们也要过日。”

    徐志怀望着，短暂地分神一瞬。

    在其中，如烈火焚，遥遥俯视，不过昙一现。

    房，谁都没有话，一派死寂。窗开着，隐约有风。层云席卷，天渐渐转，徐志怀倚在窗边，始终注视着人，工人们接耳的声音涌上来，听不清，像在呜呜地叫。

    不行，她不能没有这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