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山(二)(1/2)

    苏青瑶挂断电话,倚在墙

    她呆呆望向矮柜旁的台灯,灯罩是拿印着纯黑叶的植绒布改的,底垂了一串串玻璃苏。苏青瑶看着看着,不自禁地伸手去勾了肤骤然一凉,还隐约有些刺痛。她收回手,发现手心留了几淡粉的印。

    现在这样,究竟算什么呢?苏青瑶问自己。

    恰好这时候,谭碧换好衣裳来。她见苏青瑶失魂落魄的模样,顿时收敛了笑颜。“怎么了?徐老板说什么了?”

    苏青瑶缓过神,若无其事地冲她笑笑。“没事,我们走吧。”

    两个男人早已等在楼

    苏青瑶挽着谭碧来的时候,于锦铭正跟贺常君闲聊。

    他没打领带,一件衬衫,卡其的亚麻,棕鞋,活脱脱是好莱坞电影里行的富家。夏日将尽,夜晚仍有暑气,他聊到半途,大抵是嫌,便将衬衣袖挽到胳膊。两条健壮的小臂来,肌肤在黄路灯,有着近似蜂泽。

    苏青瑶心悬悬的。

    她抬手,来回摸了摸脖,总觉得颈窝睡着一只小虫。

    “于少,贺先生!久等啊。女儿家门慢,两位可别嫌烦。”谭碧还未走到两人跟前,便打起了招呼。

    听见话音,于锦铭先是一愣,继而笑容,脚步轻快地迎上来。

    “怎么会。有机会等谭门,可是多少男人求不来的福分。”他

    谭碧咯咯直笑。“就你嘴甜。”

    苏青瑶碍着上回的不而散,没与他打招呼,反倒向不远的贺常君示意。

    于锦铭也有意没同她搭话。待几人走到那辆斯庞克轿车旁,他拉开车门,请苏青瑶座时,赤的手臂忽而半环住她,没完全贴上来,似有若无地靠着后腰。

    “小心,别撞到。”于锦铭弯腰,嘴快贴到的发丝,声音小小的掠过

    苏青瑶淡淡应了声,弯腰钻

    几人乘车到今年新开业的国泰电影院。这儿算上海最档的电影院,背后的资方是外商,放映的影片也大多是外文片,主打派拉蒙影业和米梅公司品的国大片。了车,由于锦铭领,带几人到座位。谭碧与苏青瑶坐中间,两个男人被拆开,各坐一边。

    “放什么呀?可别是我看过的。”谭碧

    贺常君答:“西线无战事,战争片。”

    “没趣,我才不看打仗。”谭碧埋怨。她在贺常君跟前总有一的刁蛮。“中国打的仗还不够多?你还我看电影里的人打打杀杀。”

    贺常君笑笑,摘镜,没说话。

    看完片来,谭碧喊饿,众人便就近找了一家小饭馆吃饭。里的桌油腻腻的,不大净,好在大家都不挑,各自拿抹布将跟前的区域了一遍。

    完大菜,谭碧又要了一壶酒、一盘拌香和一碗盐豆。贺常君加了一份冷的猪,再要堂倌去后厨拿两个生大蒜来,说要酒吃。于锦铭要开车,不敢喝酒。他问苏青瑶吃什么,苏青瑶想了想,说要半块熏鱼。

    冷菜上的快,堂倌到后厨煮了酒,便端着菜碟过来。几人喝着酒,吃着小菜,聊了会儿方才的电影,关于最后的蝴蝶,关于第一次世界大战。聊着聊着,大概是觉得聊战争太严肃、太沉重,便慢慢转了话,说起编故事。

    谭碧说她有个故事,讲的是一个有钱人家,家里的男主人已经老了,但续弦的妻还很年轻。男主人的亡妻留两个儿得都很端正。因为男主人常年不在家,时间一,小妈耐不住寂寞,就跟她的继发生关系……

    贺常君听到半途,没忍住,噗嗤笑声。

    “怎么了,怎么了,这多有意思。”谭碧使劲推了贺常君。“你呀,在上久了,本不知咱们小市民看什么。这继母和继搞在一起,多抓人球!要我说,还得有兄妹错相恋,多年前的旧人死而复生。”

    “行行行,”贺常君连忙赔笑。“是我迂腐了。”

    于锦铭也调笑。“又是母,又是兄妹,就算常君不迂腐,电影检查委员会也不见得能给你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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