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已成空 120109;244;18ьωc244;120054;(2/2)

    “在南京有熟人吗?”谭碧问。

    谭碧也沉默着了一支烟,走到窗边起来。楼来叁个人,一男两女,男的一条胳膊搂一个,上了汽车,这大半夜的,又不知要去哪个舞厅寻作乐。谭碧见了,随手将烟灰去。

    谭碧闻之,心一酸,正想说这钱她来,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赶忙放瓷碗,连连:“我真是病糊涂了,这么大的事都能忘。”说着,她走到衣橱前,一通翻找,从最里掏一张支票,递给苏青瑶。

    谭碧错愕地望向她。

    “阿碧。”她忽然开。“你说,当初我要是果断些,直接跟锦铭跑了,局面会不会比现在好?那样贺医生就不会被枪毙,锦铭不会被调查科带走,你也不至于大病一场……”

    谭碧想着,眶刹那间了。她上前,搂住苏青瑶。

    铭,名其以自警之辞也。

    “有一天夜里,很晚了……贺常君来找我,给我一迭书稿……这个就夹在书稿里。”谭碧缓缓说。“我想是给你的。”

    “这些事我不懂,只能靠你自己拿主意。”谭碧叹气。

    许久的沉默过后,苏青瑶站起,将支票小心收自己的箱。

    “在牢里的时候,我也有过类似的念。想,是不是错了……”苏青瑶说着,坐回去,静静地坐着,难以形容的神,太多积压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如同在与翻的江搏斗。“万一我所选的一切,全都错了,大错特错,他们才是对的,而我,分明错得离谱,却浑然不觉……父亲总说我想的太多,女人想太多是有害的。的确。你看现在,折腾来折腾去,害了你,害了贺医生,同时害了两个男人……”

    苏青瑶先,又摇,微微的笑。

    “我知,”谭碧俯首,面颊埋少女柔发,低语。“我也是……”

    “去考金陵女大。”苏青瑶轻声。“我上中学时,上海的大学尚未开女禁,授课的修女姆姆提过,我们之中有想继续学业,又无力承担国留学费用的,可以报考金陵女大。虽然金陵女大是国人办的基督教学校,与法国天主教学堂并不相同,但同是圣父的仆,又在国,考试上、经济上,都会好些……阿碧,我们的选择没那么多。”

    香烟快烧到,凑近了手指。

    苏青瑶想了想,说:“还是打算去南京。”

    苏青瑶接过,拧过,面向煤油灯,瞧见支票右角龙飞凤舞地签着“于警之”叁个大字。

    两人躲在这小小的寓所,好似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与她们断绝了系。

    谭碧看着她,想起初见时,一件胆矾蓝的人氅,法国丝的旗袍,鬓边簪铃兰微微颤。如今竟要为一天吃几顿饭发愁。她说她害了她,她又何尝不是害了她,害了四少,害了常君?更可悲,她原是想帮她的,因为她是唯一一个真心看得起她的人,但她太笨了,想帮他们,却害了他们。

    苏青瑶也歪,面颊轻柔地靠上谭碧的胳膊,温的,有的香气。她埋在温的臂弯中,许久,才轻声说:“阿碧,我很害怕。”

    可如今谭碧病愈,自然要重旧业。苏青瑶也不会一直呆在这里。于是谭碧喝一清汤  ,问她之后的打算。

    那是他的字。

    “别傻了,瑶瑶,哪有什么正确的选择。”谭碧将香烟丢窗外,掸了掸手。“这就是我们的命,我只拼死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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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瑶没说话,将支票放到膝上。玻璃灯罩,火焰耸动,拓印在女人苍白的面颊,赤红的影,像心脏。而她的睫,也随灯火一并颤动起来。

    苏青瑶安她:“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文学月报》的主编周先生给我回了信,说愿意帮我写推荐信给南京那边的朋友,帮忙找一份校对工作。钱不多,但一日能吃上一顿饭,不至于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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