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用尽 (上)(2/3)

    她波纹似的卷发蓬松地蔓延至鬓角,挽在脑后,细的翡翠耳坠自乌黑的发来,微低的面颊,亦似沁了雾气的白玉观音像。

    苏青瑶微微颔首谢,双手接过。她掌心托着女牌冰淇淋的小纸杯,拿小勺一挖,天,纸杯挂着细珠。

    虽说她年纪小、弱,但她父亲是他在南大学读书的老师,论祖辈是合的大族,逢年过节与李中堂家互相送礼的。本人又是启明女学毕业,说话事自有名媛的贤淑风范,当妻绝非亏本。

    苏青瑶见了,忙抬起手,拿来一张传单。女学生显然是松了气,冲她灿然一笑,小鸟似的蹦着跑走了。

    苏青瑶默默听,止不住地拨手腕着的玉镯。

    司机先一步到,已卸完行李。

    别看了,这同你没系。徐志怀冷然。再这样闹去,这帮学生迟早事。

    徐志怀端起碗喝凉茶,没去接。

    刚成婚那会儿她还太小,堪堪满十六,刚毕业,着白衫,蓝布裙,喇叭袖里着两条细胳膊,说起话像柳絮丝。

    待学生离去,苏青瑶读起宣传单。上有图有文,最中央赫然是一幅通俗易懂的漫画,画着几个张牙舞爪的外国士兵围着中间拄拐的褂老人,极尽恐吓之能,旁书几个大字:还我山河!

    嫁前她读教会女校,两周回一次家,楼是课堂,楼上是女寝。启明的修女姆姆是了名的严厉,课业抓得,日夜谈圣母的纯洁,训导这些小羊羔们谨记夏娃的原罪。连男教师来上英文课,修女们都要站在课堂后监课。

    日夜同床,他却摸不清她喜什么、讨厌什么。

    临到傍晚,示威大朝行至老北门散队,上海城再度陷沉沉的安宁。洋人、国人,衫市民、银行职员,全来照常活动。霓虹彩灯渐亮,电车穿梭,叮玲玲玲地摇铃。

    徐志怀原先没那心思,看她纯粹一小姑娘。只怪他母亲那会儿重病,闭前非要看儿娶个名门闺秀回家,好给他早亡父亲一个代。适时,她父亲囿于政府拖欠教员工资,生活拘谨,养不了一家四,便有意撮合他俩,想把女儿早嫁去。

    果真是初生犊不怕虎,苏青瑶腹议,正细读文章,却被对面座的徐志怀冷不然走。

    徐志怀叫车送两人回家,开到籁达路一栋新建的园别墅前。

    她说不去,他是要甩脸的,只得披散着楼。

    苏青瑶一也无,却没办法。

    从杭州赶火车到上海被堵半途,折腾一天,苏青瑶累得不行。她独自去到卧房,想洗澡换衣尽早睡

    苏青瑶稍上瞥,扫他一,似在困扰丈夫今日无端的多话。她安安静静刮掉纸杯最后一油,吃完,畔的渍,拿手包里的小镜,照着它往失血的上轻轻抹着似有似无的红。

    起初,他娶回家也没什么话好同她说,只当养小孩,住,乖乖待在家里,别惹事就行。一转四年过去,人开了,徐志怀心里也生些真心待她的意思,可她不多话,闷得很。

    徐志怀拧开尖角衬衫领最上的纽扣,抿一微苦的凉茶。

    他草草看了两,叠起来,压在掌

    正当此时,茶厅跑来几名游行学生。领的男学生客客气气去叫跑堂来送凉茶,其余的学生有男有女,抱着宣传单,挨个桌派发。往他俩这桌送传单的是个女学生,短发,圆圆脸,穿洋装短裙。

    不够再要。他看着她。

    谁料刚拆掉发髻,便听徐志怀叫她楼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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