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念 （二）(1/2)

    贪念  （二）

    苏青瑶定了定神，背对男人，低低一声好。

    她合上，神志清醒地等他接去的动作。后传来男人闷闷的几声咳嗽声，他忍什么似的，掌心暧昧地抚过她的腰线，继而将她揽怀中。两人挨得太凑，苏青瑶嫌，朝外挪了挪。徐志怀意外没动，保持这个姿势，也没说话。

    她等了许久，他也没走一步，到后来实在熬不住，竟迷迷糊糊地睡去，一夜无梦。

    睡醒，苏青瑶踮着脚轻轻床。她摸黑走到窗边，钻到帘幕后，望向清晨的园。天初明，灰白的晨光透过雾霭呈现在前，她打开窗，冷峭的风骤然涌，携风带雨地袭来，呼啦一声，扬起窗帘，暗的卧房刹那一亮。

    徐志怀还在睡，侧躺着，胳膊伸得很。

    苏青瑶耸肩，发一声短促的惊呼，急忙去抓飞扬的窗帘。

    越急，越抓不到。帘呼啦啦地在半空舞，一方天地，忽明忽暗，苏青瑶也目眩。这时，一条手臂伸过来，替她拽住窗帘。苏青瑶仰，诧异地看过去。她没注意徐志怀究竟什么时候醒的，落地也没听见声响，他就这样凭空现，仿佛一只脚步轻巧的雄狮。

    怎么起来了？徐志怀说着，拉帘，晨光一被遮掩，影逐渐顺着他的后背爬上。

    睡不着。苏青瑶。

    徐志怀应了声，侧去关窗。风止息，晨光被挡在帘幕后，前的一切全然回归无聊的混沌。苏青瑶眨，隐约觉对面人模糊的廓。他恍惚是笑了，一只手伸过来，揽住她的肩。

    苏青瑶心里极了，神有一微妙的复杂，幸好有昏暗掩盖，对方并无察觉。她朝他走了几步，抬起胳膊，环住他的脖颈，额抵在男人。

    他们就这样依偎了很久，谁都不声。

    过几天，徐志怀将戏票带回家，是黄金大戏院的票，演越剧。他排场阔，自己资请名声响亮的班主携角儿们从绍兴过来，又给商会里的叔伯与一些名递了请柬。

    苏青瑶原以为他说去看戏，是两人挑个日门，平平淡淡看一场。然而看他这阵仗，俨然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戏是假，趁战后上海百废待兴，琢磨如何抢占商机是真。

    小阿七觉察不异样，真当是去看戏，喜喜地将一条崭新的鹦鹉绿旗袍捧到苏青瑶跟前，不停说徐先生如何用心、如何好，居然连人们也有后排的戏票，能一去黄金大戏院开开。

    苏青瑶来回摸着旗袍，心不在焉地应和着小阿七的话，心里不由笑话自己天真。

    徐志怀可不是烽火戏诸侯，以来博人一笑的主儿。

    他极务实。

    安心打扮到开戏那日，苏青瑶与他坐车去尼荫路，车门一开，气，是刚落过雨。天向晚，云层泛灟灟的暗蓝，苏青瑶挽着徐志怀的胳膊朝走，跟鞋扎着的地毯，像在泥沼跋涉。

    了场，照例要与诸位名的夫人们打太极。

    苏青瑶并不与这些太太们聚会，嫌闷气。

    与她们凑到一块儿，多是新面孔讲旧事，谈珠宝、传言，一起一坐、一问一答，个个似会气说话的活人偶，手上、脚上、脖颈上，满亮闪闪的项圈。在手腕的叫镯，圈住手指的叫戒指，细细的项链勒住脖。

    徐志怀在她衣饰的开销上，从未吝啬过。这应当是一吧，都说男人愿为女人钱，是最简单直接的表现。故而每逢见那些太太们，总要被笑盈盈地阿谀一番。

    可愈是这样，苏青瑶愈是恐惧。

    她清楚，自己浑上，每一件什，全是他的。倘若真有哪一日，他发怒，叫她全还回去，那连最里遮羞的衬裙衬，都要当场脱去，赤条条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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