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

    这时松月端了茶过来,看着薛宜宁:“姑娘,茶来了。”听这声“姑娘”,薛宜宁哽咽,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国未亡,她未嫁,一切一切,都还有希望……主仆二人相顾良久,最终只是着泪轻轻一笑,将所有的话都咽,她坐来,细心将茶隔火轻轻炙烤,然后上石碾,一碾成粉末。“好久没茶,都生疏了。”她笑。骆家从幽州过来,喝茶更习惯拿茶叶与开直接冲泡,并不喜京城文人雅士繁琐的茶分茶,所以她也两年都没这些。薛少棠看着她,回:“看阿宁茶便是享受,哪里还能顾得上茶得怎么样?”薛宜宁轻轻地笑。沉静中,薛少棠问:“阿宁,你会怪父亲么?”薛宜宁不由停了手,呆呆看着手上的茶碾,默然无声。薛少棠低沉:“我能看来,他对你不好。”薛宜宁柔声回:“他只是一心军务朝政,为人冷心了些而已,倒也没有不好。”“但我听说,这次回来,他带回了一个姑娘,要给他小的。”薛少棠说。薛宜宁顿了顿,随后假装不在意笑:“哥哥消息倒很灵通。”薛少棠回:“正好有个相好的同僚,他表兄在妹夫麾。”稍倾,薛宜宁回:“那姑娘是他军中亲信的妹妹,兄战死沙场,孤苦无依,他才带了回来,要照顾她的。”薛少棠想说照顾一个姑娘,怎样不能照顾呢,非得把人接回家?什么照顾,不过是见起意,也不过是不把家中的妻放在里而已。可是他的妹妹如此,无论容貌,才,品,都挑不错,凭什么要被那骆晋云如此对待?薛少棠心里有无数忿恨,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来。薛家有办法吗?没有。如果薛家有那样的底气给他施压,当初就不会让妹妹嫁给他了。一开始他们就都知骆晋云并非良。而骆晋云娶妹妹,也是权衡之的无可奈何。“这事哥哥没和母亲说吧?”薛宜宁问。薛少棠:“没说。”薛宜宁便说:“那就好。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纳个小而已,我也没放在心上,哥哥就不用和母亲说了,免得她烦忧。”薛少棠随意答应来,一时无言。既然不是什么大事,又何必怕母亲知?妹妹只是想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咽,不教家里人担心而已。“哥哥在朝中还好么?”薛宜宁见哥哥久地沉默,开问。薛少棠在前朝时刚定了礼的官职,结果还未上任,朝廷官兵在与幽州兵的战争中节节败退,没几个月就被攻京城,新君登基后,无数朝臣自尽殉国,薛少棠也有自尽的打算,可父亲薛谏却了降臣。后来薛少棠妻怀,薛宜宁又与新朝勋贵骆晋云订了亲,薛少棠最终也屈服了,最终还是了礼,前两个月刚升职。他的官途如此顺遂,当然有妹妹的功劳,如果不是妹妹成了镇国大将军的夫人,升职至少还有三年。想到此,他便满腔羞愧,此时妹妹问起,他没颜面多说,只是苦笑:“自然好,阿宁无须挂心。”薛宜宁轻笑:“好我就放心了,万事都要往前看,谁的臣不是?过去的就过去了。”薛少棠没想到她还能反过来劝自己。好像在说,“万事都要往前看,谁的妻不是?过去的就过去了。”也许对她来说,既然不能嫁给那个人,那嫁谁都一样吧。这时院中传来响动,两人往外面一看,是母亲萧氏过来了。两人起迎母亲来,萧氏正要说话,却有个妈妈由人领着过来找薛宜宁。薛宜宁一见她,心里就腾起一不好的预,因为这妈妈是骆府专女眷车行的。果然,待这妈妈走近,便朝她说:“夫人,将军说时候不早,该回去了。”萧氏惊讶:“这么早就要走吗?”薛宜宁知骆晋云违抗不得,只好解释:“母亲,大概是临时了什么事,这几日将军在家常会被突然召见,这次兴许也是。”“那要不然,你留在这儿,让他……”薛宜宁知母亲会说让他先走,也知他既然开让她走,就不会同意,便回:“我先回去,次找机会再回来看您。”萧氏大约也能知女儿是怕惹恼姑爷,终于死了心,眶不由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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