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2)

    薛宜宁教她:“这是冬青树,你摘的是冬青果,红红的。”宝珠笑:“红红的……”笑着笑着,宝珠指向远:“嘚嘚……”薛宜宁转过,便见到骆晋云从不远走过,看向这边。看方向,他似乎刚从老夫人那里来,些时正要门。宝珠又:“嘚嘚……”声音的,听得人心里要酥掉,但这么远的距离,骆晋云显然听不到。他很快移开目光,也没往这边来,转过继续往大门而去。宝珠失落:“嘚嘚,走了……”“嗯,爹爹他……有很多事要忙呢。”薛宜宁回着,转过又看向面前的冬青树,当作没有刚才那一幕的样。宝珠却仍扭着往骆晋云离开的方向看,小小的人儿不知在想什么,很久才回过来,又开始细致地摘面前的冬青果。骆晋云门没多久,便有两位官员过来,说是京兆尹衙门的,有事要问骆晋云。薛宜宁让人回,将军不在府上。两位官员说是有两个城门守备兵死在了北城门外,他们为这事而来,于是一直在骆府等了大半天,直到傍晚将骆晋云等回来。后面骆晋云怎么和他们谈的薛宜宁不知,只是听说与人命有关,有些担心。待那两个官员离开,薛宜宁便亲自给他送衣过去。这么晚,骆晋云却才吃饭,坐在次间一张小桌旁,面前只有大厨房送来的四菜一汤,仍是他以往的节俭习惯。薛宜宁说:“其他大件白天让人给你搬过来了,这些衣服在房里,现在送过来。”骆晋云“嗯”了一声,没看她,但吃饭的速度却变慢了些。薛宜宁一边给他放衣服,一边关心:“那两名京兆尹官员是有什么事么?死了人,为什么找你?”他仍没抬,只是回答:“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这话自然是敷衍,其实就是不想和她多说,她听得来,也就不再问了,将衣服一件一件给他在服箱中摆好。待摆到一寝衣,想了想,又抬问他:“这寝衣还是以前裁的,不知大小还合不合适,若是不合适,将军就同我说,我去改。”骆晋云停了筷,看一那寝衣,又是糊地“嗯”一声,几乎让人听不见。直到她又低去放衣服,他才重新动筷。薛宜宁放好了衣服,站起,正好见他碗里的饭完了。她知他饭量至少是两到三碗,便连忙上前去替他接过碗,去饭笼里添满饭,小心放在他面前。骆晋云静静看着那碗饭。她开:“我那里还有汤,我去给将军盛一碗来。”“不用。”他回答。她又问:“那银耳莲羹呢?也有。”说完,怕他觉得自己浪费,一顿饭竟还有几汤,便补充:“是宝珠喜的,她却喝不了多少。”骆晋云抬看她:“你不用这样,我不需要。不要汤,不要你衣服,也不用你事事关心,什么都不要。”薛宜宁一时无话可说,讪讪:“我就是……就是些该的……”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没有什么该的,我也不需要。”他将那碗饭放:“我知你打理后院也很忙,我边有丫鬟,有小厮,不需要你事事躬亲地过来,我也更想要清静,所以……你以后不用过来了,也不用给我送什么。”她在旁边默然站了很久,轻声问:“你以后就在这边住了,不会再回去?”“是。”他简单又脆地回。“也不想看看孩?”她问。就算他厌烦她,宝珠也是他的女儿。骆晋云静默着,隔一会儿,回答:“昨日不是看过了么?”她还想问什么,却又怕他说自己更怕听到的答案。于是收回间的话,敛心神,默然离开和正堂,几乎是仓惶而逃。骆晋云在屋透过窗,看她远去的影。看了一会儿,挫败地将面前的饭推开,再也吃不去。沉默坐了一会儿,他突然站起,到里间将她叠好的那寝衣从服箱里拽来,准备到床底,想了想,走到一方柜前,将衣服了柜,然后拿锁将柜锁上,确认看不见了才作罢。仿佛那件衣服是洪猛兽,是能吞人的怪。两天后, 薛宜宁收到薛家人送来的信,信是哥哥薛少棠写的,问她有关骆晋云的事。

    看了信, 她才知那天那京兆尹的官员过来是为什么。原来骆晋云回京那一天, 在城门外杀了两个人,其中一人还是京兆尹的公,在城门谋了个伍的差事,上就要升迁, 而京兆尹则是当今皇瑞王的门人。甚至, 瑞王是如今最炙手可的太人选之一,说不定就是将来的皇上。如今京兆尹已在想办法让皇上严惩骆晋云,骆晋云才从辽东回来,原本在京城就不比从前, 现在又惹上这样的事,难免让人担心, 所以薛少棠才会写信来问她。他以为她肯定知骆晋云打算怎么办, 可她却是看了信才知这件事。甚至, 她连去问的勇气都没有, 心里几乎已经知他会给自己怎样的回答。他当然不会和她说, 现在,他好像连看她一, 和她说一句话都不愿意。薛宜宁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不知该怎么回, 只好先放。天渐渐凉来,虽没到雪的时候, 但府上已发了新季的冬衣, 也开始发放碳火、炭盆, 这一日小雪,厨房闹起来,开始腌腊腊鱼,打糍粑,俨然一副要过年的气象。大人家的女儿,从小要学各式礼仪,裁衣绣,写字看账本,以及厨房里煮粥熬汤等等,但腌腊腊鱼打糍粑这些却是不用的,太脏太累,可宝珠喜看,薛宜宁便亲自抱了宝珠在厨房看那一条条大鱼。看了半天,到她吃饭的,便从厨房回去。走到金福院附近,看到了骆晋风。骆晋风一见宝珠便喊:“宝珠丫,看我给你买的什么?”说着将手上的不倒翁拿了来。那不倒翁绿绿的,正是宝珠喜的颜,小姑娘上就将小手伸来,喊:“二叔……给。”骆晋风过来,将不倒翁摇了摇,里面还放了铃铛,发“叮叮叮”的响声。宝珠满面新奇,不由“咯咯咯”地笑,上就伸手来抓。骆晋风说:“来给你二叔抱抱。”薛宜宁顺手将宝珠递给了他。骆晋风向来嫌死了自家那两个调的儿,格外喜宝珠,每次遇到都要哄一哄抱一抱,偶尔还专程从外面给她带有趣的小玩意儿,宝珠喜他,和他格外亲。宝珠玩喜地玩了一会儿不倒翁,想起什么来,抬朝骆晋风:“谢,二叔。”她才学说话,都是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听她谢,骆晋风既惊讶又开心,夸:“咱们宝珠可真懂事,这就学会谢了,没让二叔白疼你!”薛宜宁在旁边看着轻笑,想起骆晋云的事,问:“二弟可知你大哥那件官司怎么样了?”骆晋风一听就明白她问的是什么,回:“前两天大哥去了趟京兆尹衙门,但很快就回来了,瑞王那边……”话说到一半,一声音传来:“骆晋风,你倒是闲得很。”薛宜宁回,只见黄翠玉带着栓儿从后面过来,虽然喊的是骆晋风,但目光却盯着她,脸上的不悦十分明显。骆晋风听她话里的怪气,朝她:“怎么了又是?我闲不闲的,你也不着。”宝珠看见黄翠玉,:“婶婶。”黄翠玉面无表看她一,没回话,只说:“锁儿被人欺负了你不去讨个公,倒在这里悠哉游哉。”骆晋风恼:“都好几天了,怎么又把这事扯来说?小孩打架,有什么好讨公的?”“都打伤了,那是小孩打架吗?你就是懒,也不知整天心里在想什么,正事没有……”后面的话,她没说来,却是看着宝珠满面的不喜。意思很明显,正事没有,闲事一大堆,抱宝珠就是那个闲事。薛宜宁伸手将宝珠抱了过来,朝骆晋风:“锁儿的事,二弟就与弟妹好好商量商量,你大哥的事我改日再问你,宝珠等一就饿了,我先带她回去。”γhugu骆晋风朝宝珠:“回二叔给你带糖人来。”薛宜宁笑:“二弟弟妹先忙。”说着就抱着宝珠离开。没走远,便听后面黄翠玉:“一个赔钱货,人家亲爹都不待见,你倒宝贝,安的什么心!”后面是骆晋风压低了的声音:“你是有病么,发什么神经,那是你侄女儿,什么赔钱货,亏你也是个女人!”薛宜宁加快了脚步,不想让宝珠听见那些字。在她后面,黄翠玉怒声:“是啊,我是女人,她也是女人,瞧你和她娘俩站一起笑那样儿,知的说你是宝珠她叔,不知的还以为你是她爹呢!”骆晋风脸铁青,无法置信:“黄翠玉,你说的这是人话么,你是嫌日过得太安生是不是?”说完气得转就走。黄翠玉也知自己说错了话。这话传去,对他们,对骆家都不好,她刚才就是一时着急嘴快,才说了来。薛宜宁本来就比她好看,她一袄裙,带着粉的女儿,站在那里就像画里走来的人,和骆晋风站一起逗,那景象太温馨,太好,想起骆晋风对她和两个孩从来就没这耐心,不禁让她心生忌妒,以致恼怒地走过来打断。想了想,她又追上骆晋风:“你别怪我说话难听,现在大哥都不她房,她是夜夜独守空闺,不就是半个寡妇么,你一个大男人,还不注意。”骆晋风几乎就想抬手将掌扇过来,最后放手忍:“黄翠玉,你越来越过份了,我就没见过嘴有你这么毒的女人!”黄翠玉却已看到他刚才的动作,怒:“你什么?看样还想打我?来呀,你打呀,让你儿看着,我说什么了,不过给你提个醒而已!”骆晋风怒着正要回话,却看到不远有个假意打扫落叶的老妈,转就快步走了,再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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