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尘寻欢录(2)(3/10)

    普通的蠢货只会把事情办砸,而更大的蠢货则往往自以为聪明。

    宁尘自觉已经把话都说透了,何霄亭要么老老实实,要么来招狠的打得自已再也爬不起来。

    他万没想到,这家伙会蠢到挑这么一条不上不下的路子来报复自已。

    何霄亭那帮人肯定知道自已在这边当值,故意让程婉含着脏东西,就是为了给他看的,再明显不过的羞辱和示威。

    可那又如何?先在宁尘自个儿没半分损失,何霄亭却已摆出了继续针锋相对的架势。

    他八成觉得宁尘没多大本事,可宁尘若是不把他往死里弄,那可就真是傻逼了。

    宁尘转了一圈,制备了点儿东西,将两枚血盈丹放口中吞了,直奔丹药堂。

    他到地儿的时候已经是午饭点,饭堂正往里进人。

    宁尘一眼瞅见正在和罗莹织说笑的何霄亭,便不动声色地悄悄混进人群靠了过去。

    待走到何霄亭身后,体内血盈丹已化开药性。

    宁尘猛一聚气,强行将真气拔到了筑基门槛边。

    周围人俱是一惊,何霄亭也连忙回头来看。

    就在这当儿,宁尘挥起一拳,噗嗤砸在何霄亭面门。

    何霄亭正等着吃饭呢,压根儿没运气,全靠肉身生生接了宁尘一拳,鼻子都砸进去了。

    他鼻梁一断鼻血狂喷,大门牙崩飞了三丈高,咣当一声栽倒在地,野驴打滚嗷嗷直叫。

    宁尘一击得手,在丹药堂众弟子惊怒未定之时拔腿就跑。

    息的工夫,身后才传来叫骂追逐之声,可宁尘身上药力运到极致,一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丹药堂当天就把事儿报到了掌院那里。

    都不用巡查堂出马,丹药堂掌院直接知会了执刑长老。

    先验伤者,再定人证,长老二话不说发了铁签子,命巡查堂速速拘拿闹事者。

    巡查堂锦袍跟着丹药堂掌院风风火火直奔灵宝堂跨院,一番找寻竟没发现宁尘的影子。

    「灵宝堂外门弟子宁尘何在!」

    那掌院喝问道。

    灵宝堂一众弟子站成一堆,面面相觑。

    王归游抬手点指人群中的耿魄刘春:「你俩!平时和宁尘最近,可知道什么风声?!」

    当即就有锦袍大步上前,伸手来抓二人袍子。

    耿魄还好,刘春吓得直往地上出熘。

    「哎呦老几位老几位不劳您上手,您问啥咱们说啥便是了!」

    刚闹腾两下,宁尘却已从后面山道上走了过来。

    他一见堂前这阵势,回身撒腿便跑。

    众目睽睽,能给他小小炼气跑了?四个锦袍鹞子一样跃在空中,前后左右给他堵了个严实。

    脚一撇手一别,宁尘结结实实被按在地上,七尺咔嚓拿锁链捆了,一路提熘回了执刑长老处。

    先在地牢锁了一夜,第二天直接押赴了演武场。

    一大早,外门弟子尽数聚到此处,偌大个演武场黑压压全是人头。

    何霄亭脸上包着布,鼻子都塌了,宁尘这边却一点事儿没有,案子自然没有二话可讲。

    执刑长老当即给案子坐死,先宣了宁尘嵴杖四十,又对众弟子说了些例行公事的警醒之言。

    当着众外门的面,宁尘衣服给扒了个精光,只剩一条裤子。

    巡查堂锦袍将他两只手分开锁了,旁边两位执刑弟子抡起精铜刑杖就开了打。

    噗的一声,棍到肉开,宁尘背上立刻多了一道黑青檩子。

    宁尘从刑台往下看去,众年轻弟子有满脸惊吓的,有不忍直视的,更有不少幸灾乐祸的。

    何霄亭站在头一排满脸狰狞,恨不得跳上来抢过棍子亲自动手。

    头十棍宁尘还能勉强咬着牙,后十棍忍不得疼只能哇哇乱叫,最后二十棍还没打完他就两腿一蹬昏死过去。

    就这么一棍一棍打完,后背一身好皮肉鲜血淋漓,都没人模样了。

    好在炼气有炼气的打法,筑基有筑基的打法,不然非把人打死不行。

    执刑长老分寸扣得刚好,四十棍伤筋不动骨,这是好赖也得有小十天下不来床。

    宁尘悠悠转醒的时候已到了傍晚。

    他趴在榻上,后背就跟烧了堆火炭似的,烫得人脑瓜子嗡嗡的。

    然后就听见程婉声音:「宁尘醒啦!」

    门外一阵脚步声凌乱,灵宝堂亲近的哥几个全都挤了进来。

    一时间七嘴八舌嘘寒问暖,吵得宁尘头昏脑涨。

    程婉将一碗水递去嘴边,宁尘咕咚咚灌进去,这才有了说话的力气。

    「走!都走!」

    宁尘呲牙裂嘴地挥着胳膊,他拽了拽程婉肩膀的衣服,「你也走!」

    「我得留下照顾你……」

    「我这模样自己都嫌丢人呢!耿魄!你把她揪出去!我这小伤不用别人伺候!」

    耿魄听见他声儿里憋着火气,便顺他的意把人都轰走了。

    宁尘趴在那儿开始哼哼唧唧,过了个把时辰,众人只听得宁尘在屋里叫唤的越来越响,都知道是疼劲儿上来了,纷纷摇头叹气。

    「你说他也是,惹这恁大的事,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

    刘春嘟囔。

    「他性子还挺要强,你可别当他面儿说这话。」

    耿魄叮嘱了一句。

    发新地址

    5678点

    本以为宁尘嚎一会儿就罢了,万没想到这天晚上他是一点儿都没歇着。

    那破锣从太阳下山一直嗷嗷到半夜,这边厢房的一众弟子纷纷拿被子蒙了头,却管挡不住那老鸦嗓子。

    原本还挺心疼他呢,结果生生哇哇了一晚上,把大伙耳朵都快捅破了。

    可他现在那一副赖呆模样,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众人只能在自个儿床上翻来复去,烦得脑门冒烟。

    待到子夜过去,这家伙声儿终于渐渐小了,只剩下偶尔几句哎呦。

    大伙儿总算喘匀一口气儿,晕了嘛呼沉沉睡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待到灵宝堂静没了声,宁尘哆哆嗦嗦从床上爬了起来。

    衣服是不敢套了,沾上后背难免留下一咕噜血印子。

    他嘶着凉气套上鞋,轻手轻脚向外头走去。

    别说外门弟子,就算内门那些凝心期的,来这么一顿打当天也绝对疼得动不得半分。

    要说疼是真疼,只不过宁尘的神魂可不比一般人。

    上一世修行时,那锻筋塑骨的苦他吃的多了,现在这点疼不过九牛一毛,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宁尘带着一身伤潜走快行,避开夜间巡察锦袍,摸到丹药堂药圃。

    外门药圃连绵两座山头,僻静无人,宁尘沿着山麓撒开丫子一路狂奔,跑到了何霄亭负责监管之处。

    两把火头在无声中腾起,当黑夜被山间大火映成一片赤红之时,宁尘已重新趴回自己铺上,踏踏实实闭上了眼睛。

    一双素手在空中一拍,十几名侍女从两侧小门鱼贯而入。

    姑娘们走得又轻又快,窸窸窣窣如小溪淌水,眨眼功夫,偌大一张仙桐大桌便布上了琳琅满目几十样佳肴。

    穆天香穿着青白色金边大袍端立桌旁,注视着来往侍女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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