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动(1/3)

    “阿嚏!”

    八月的天气忽冷忽,贡院文署,打嚏的声音此起彼伏。

    “楚大人贵倒无恙。”

    玄英抱着信鸽走到阁前,一本正经地搭话:“那是因为咱们阁老没人想。一大帮人锁在这儿半个月,谁家的夫人孩不想早日和他们团聚啊。”

    “玄英,什么信?”冷冰冰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他在帘外拆开草草看了,睛忽地瞪大,“大人,老爷夫人和小——”

    楚青崖本就被屋中一帮老臣嘰嘰呱呱的谈论得烦躁,一听又是家书,掀开帘低声:“就这半个月工夫,什么事值得三天两说?定是,要我录榜后去探望。再收到信都留着,这是官署,不是我楚家的园。”

    “大人且容我说完!”

    “是家务就退,是公务再来禀。”

    玄英只得摸摸鼻,“小人告退。”

    走时摇了摇

    楚青崖不觉得屉里一沓家书有看的必要,人上了年纪,话就奇多,连一日三餐都要分三句描绘。与之相比,他宁愿读阅卷官们选的甲等试卷,有几篇确实文采斐然,立意新颖。

    回到书房,一张紫檀大桌上分门别类堆满了卷。这些试卷经过收掌、弥封、誊录、对读,最终送到考官案,此时两位主考、四位同考正吭哧吭哧地翻阅,拿朱笔批注,忽有一人拊掌怒

    “真是狡辩,等拆了封条,老夫定要把这小来,好好教训他一顿!”

    阅卷官都是斯文人,极少辱骂学生,还是一回此恶言。这动静引得其他人围上来,将那篇策问从看到尾,又一个老翰林拈须

    “有理有据,写法独树一帜。”

    俄顷,六个考官便分成两派吵作一团。争辩半天无果,转见楚青崖一人坐在梨椅上闲闲地品茶,乌发玉冠清静自若,最年的考官便有些不悦,唤他:

    “小阁老,你来看看这篇策问,年轻人的思路兴许和我们这些老家伙不同。”

    楚青崖听了这称呼,眉,放茶杯。为总提调,他本就有督查考试各个关节之责,只得起往桌前站了,立刻有人给他让座。

    他刑狱,素有酷吏之名,可往窗前振袍一坐,便如文曲星君投了凡胎,通都是读书人的清贵气象。这时众人才想起来,面前这位不仅是先帝钦的阁臣,还是当年那个十五岁便中解元的天纵奇才。

    弘德元年的闱殿试,若不是有人作弊,他取了三鼎甲也未可知。但谁又能说,状元郎的官途比他顺畅呢?十年岁月弹指过,昔年名动京城的少年已成朝廷重臣,光没有磨砺掉他与生俱来的锋芒,却将金炼成钢,玉铸成剑,钢锋所指,一往无前。

    楚青崖拿过那张试卷,不动声地通篇浏览,十五张纸写到最后一格。

    策问有两题,一是“烛之武退秦师”,问秦师该如何取郑;一是“郑伯克段于鄢”,问如何从本源规正人,阅卷官们的分歧在于第二

    “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自《国语》,说的是秋时期,郑国夫人武姜厌恶难产所生的郑庄公,却偏顺产的公段。郑庄公登基后,捧杀谋逆的弟弟,让他自取灭亡,并禁母亲,后来又和母亲重归于好。

    针对这题,考生第一要骂郑庄公不兄不孝,第二要骂武姜没当好母亲,第三要骂公段谋逆。据这三,反推教化之策,便到渠成。

    但这个考生是怎么写的?

    楚青崖颇有兴致地读了第二遍。

    答卷人说,郑庄公一肚,是他父亲郑武公没教好,儿登基都十三岁了,难没有教过他要以慈之心对弟弟?即便捍卫君权,也要光明磊落,不玩谋诡计。武姜夫人偏心幼,是因为难产,女人生如过鬼门关,看到郑庄公就会想起生产的剧痛,有可原。公段敢谋逆,是因为郑庄公和母亲一直放任,从未正式告诫过他要正直,他虽然不臣,却是母亲和哥哥之间斗争的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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