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1/2)

    赵四现在对桑萝不知多服气，听她都有章程，细问了大概是在哪一块地儿，又领了不少的菜，就拎了几个小布袋忙活去了。……赵四走了，桑萝想着家里田地的活计渐上正轨，等这一阵农忙过了，好雇人来挖地基围院墙了，索取了纸笔来，依着自家宅基地的大小画起平面图来。未画几笔，完家务就去了沈家和许文茵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读书制笔的沈宁回来了。“大嫂，我们笔攒了两百支了，我和文茵她们商量着要不要今天送去卖？”“这个好啊。”桑萝搁了笔，笑问沈宁：“怎么商量的？”沈宁凑到桑萝桌边，：“我们寻思着赶在州学学的之前到州学门外摆摊，大嫂你看行不？”“行不行试试就知了，价钱定了吗？”几年前在祁县的香烛铺里买的笔，桑萝依稀记得是三十五文一支，这是州学外，又是钱不值钱的年景，是个什么行桑萝还真不知。沈宁却是笑：“二哥早帮我看过啦，便宜的三十多文一支，也有一二百文的，咱们这个就是竹制的笔杆，又是摆小摊嘛，我和文茵商量着卖二十五文一支试试。”桑萝想到州学总共只四十个学，其中不少还是家中条件不错的，只怕卖不了太多，不过却没吱声，只笑着让她试试去。沈宁一见她大嫂允了，就乐滋滋准备起来了，桑萝问过才知，她连摆摊卖笔的薄木箱都央着陈二山帮忙好了，收起来是个箱，展开来就是个摊。而且往州学摆摊，还叫上了陈二山。州学里都是男，沈宁这一年十三岁了，已经知注意这些问题了，把陈二山拉了壮丁。十六岁的陈二山，生得不说，那一武艺不是白练的，由他带着沈宁和许文茵一起城倒也好，至少安全上不需要桑萝cao心的，至于略拙，她看两个小丫自己也没准备闲着，就无所谓了。桑萝失笑：“想得这样周全，去吧。”“时间还早，我把菜先洗切了，大嫂晚不用急着，等我回来就行，州学的摊摆不久的，我跟大哥他们学差不多的时间就回来了。”被桑萝笑着打发了：“成了，我没有觉得不舒服，晚我来，你忙你的营生去吧。”……沈宁 歙州有妇名桑萝二月初一为朔朝，大齐依前朝旧例，这一日在京文武官员九品以上皆要参加早朝。晨鼓方向，还未鸣，暗夜里的京城已经掀起了这一日的第一车龙了，京中各官员驾挑灯穿越半个京城赶往太极。门卯初方启，一众官员先至待漏院歇脚。于数日前刚至京城任了国监祭酒的曾老太爷俨然也在其中。

    他年事，品级也够，是有特定的地方休息的，不过说是休息，也就是比在外和些，要上大朝，茶是不敢用的，曾老太爷便也就坐着闭目养一养神。旁不知何时坐个人来，轻笑一声：“曾老好福气。”曾老太爷睁了，却见旁笑坐着的，不是今上甚为倚重的中书令薛晏是谁？“哟，薛大人！”他侧一拱手，“可不敢当这一声曾老。”“曾老过谦了。”薛晏笑笑，意有所指：“您老有个好孙儿啊。”曾老太爷眉一动，抬看薛晏，薛晏却是捋捋颌短须，但笑不语。这是……一会儿早朝就能知的意思？听着倒应该是好事，他便也不多问，活了一把年岁，练得最好的就是养气的功夫，只自谦一句：“薛大人谬赞了。”待漏院歇了半个多时辰，门开启，众官员依序，自又有一番仪礼，当然，的朝堂官员还算不得多，许多职位还是空缺状态，这个过程倒也不算太慢。待文武分列唱籍殿，曾老太爷一就看到殿中多了一样不该现在这殿中的件——一大木箱。他侧看薛晏，薛晏却只执着朝笏站着，压没往他这边瞧一。曾老太爷：……还没来得及琢磨那木箱里能装什么呢，有侍的声音传来：“皇上驾到——”圣上到了。众官员皆正了姿，然而心里都冒了一个相同的念：圣上今日早到了！跪拜礼后那一声叫起，曾老太爷又听了门：圣上今日心极佳！果不其然，抬就见到年轻的帝王面上满是笑意。“收复建业城，我大齐便算是把境山河收拢了，这是喜事。昨日歙州到了一份贺礼，一份歙州刺史代治乡民呈上来的贺礼。”皇帝话落，便有侍过去将那木箱打开，从中抬一架犁来。是的，犁。但和他们平常见过的犁都不一样。文武官员接耳，一时不知这犁和平常用的犁有什么不同，也有人意识就看曾老太爷，指着他知什么。龙座上的帝王看了一会儿，方笑：“歙州刺史送来的奏折，众卿也听一听，便知这犁的妙在哪了。”说罢示意边的侍读那奏折。奏折并不算多，前边是官员们都熟悉的话术，只是到了后边，便提起了正月十五歙州报捷，十六一早，便有乡民献犁为贺，讲述的正是歙州城大兴庄乡民桑萝献犁之盛况。而后是曾三郎直言自己田试犁，讲述曲辕犁与直辕犁的不同之。曾刺史文墨是不错的，简简单单百余字便将歙州那一日之盛景写得百官听之犹如亲见，然而这些都不如最后几段桑氏的应答叫人动容。每逢诏，诏书中歌功颂德之语不知凡几，执笔学士文章锦绣更不可能是桑氏能比，然那些都是朝廷的声音，歙州此番呈上来的却是实实在在的百姓的声音。百姓的激、百姓的愿景、百姓的认可、百姓的赞颂！颂的是民心之向！这比再好的锦绣文章意义都不同，更何况这是在今上打陈朝、天一统的捷报刚传到歙州这个节，献上来的又是事关农耕民生的犁，这怎么一样？不见殿侧记载帝王举止言行的起居郎听着那奏折已经是两放光，奋笔疾书了？众臣心里甭是真信了这是巧合，还是开始琢磨这是歙州刺史早有准备的一场大秀，心都清楚，这一是大善！是对大齐，对当今，对新政权的赞颂和认可！奏折念毕，百官齐贺！这一日的早朝，却非在太极的大殿中举行的，兵士清，一路往建业城郊而去。京城，在大乾朝时名建业城。而建业城外，城郊百姓的耕才刚开始，这一，月前还是陈朝治。天邀农人共试新犁！歙州百姓献新犁贺大齐一统之盛事很快便在建业城城里城外传扬了开去。这一日的早朝直持续到了午才散，午时自建业城外回朝，中午御膳房为百官提供了一餐饭，午继续议政。议的是对歙州桑氏的嘉奖、曲辕犁之推广事宜，最叫百官未曾设想到的是，命名于大乾朝的建业城，圣上一直让众臣讨论的更名一事，在今日也定了。不是众大臣引经据典战数日未曾定的那些名字，是安！取歙州桑氏之第二愿，愿大齐昌盛，国祚永存，盛世安之安二字。安城！桑氏献犁嘉奖诏、建业更名安诏与曲辕犁图纸同时达大齐诸州县，最早见到诏书的自是位于京城的建业城百姓。不，安城百姓！朝那一路，曾老太爷被同僚们贺喜了一路，懂的都懂，歙州这事办得太好了，看似桑氏的风最大，得的奖赏也厚，但一个乡野妇人嘛，也就止步于此了。在朝廷众官员中，这一局最大的胜者，时任歙州刺史的曾家三郎啊。曾老太爷一路把低调谦逊态势作足，上了车，车辘辘行了几步，他掀开前方车帘与赶车的车夫：“往城门贴布告去。”城门新诏书已贴上了，曾老太爷瞧着布告墙围满的百姓，看着这曾经的建业城门，城门上的建业二字想来很快也该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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