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2)

    依赖东西人人都有,大家都会偶尔期盼着有在上的神仙突然从天而降,救世人于无尽苦难之中。连当年初仙界的薛宴惊, 都曾动过心思,想着如果世上当真有神界,可以制裁仙界, 那便再好不过。当然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人的潜力无限, 我们本可以自己救赎自己, 而非把虚无缥缈的希望寄托在旁人上。事在人为,休言万般都是命。“神明今安在?”薛宴惊问。“你这么聪明,不如自己猜上一猜?”“纵观整个仙界, 与我的力量自同源者,就只有那些……树。”“不错, ”鹤铭有些惊讶,“想不到你连这一都猜得到。”“因为我一直在思索,它们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生生不息、亘古不灭。”“修神者陨落后,便会化为树,继续泽被苍生, ”鹤铭望向远方,“这其实是一很蠢,但也的确很令人钦佩的力量。只不过, 在这个故事里, 他们最终没能泽被苍生,而是被我们在这里, 泽被了整个仙界。”“无耻之尤。”“我不反驳。”“仙界一共有多少棵……树?”“并不算太多, 几十棵而已, 毕竟神功的门槛实在太,”鹤铭摇了摇,“何况,若是太多,我们又怎能杀得死他们?”“你们究竟是如何杀得死修神者?”鹤铭叹一声:“神明也敌不过人心鬼蜮、谋陷阱,那时候,他们都对仙界很是好奇,我们分批邀请他们来客,然后……有心算无心,总有机会手的。”“……”“不你信与不信,我都要说一句,对于这个计划,我当时是反对的,它听起来太过丧心病狂,我绝没有想到它真的能成功。”“那些树分布在何?”“我可以给你画一张图,我记得它们被时的位置,”鹤铭,“但当初那些仙人或是他们的后人有没有挪动过地,我就不知了。”“多谢。”“不必假惺惺地谢,我知你现在恨不得杀了我。”“所以你其实还是有些了解我的。”鹤铭闻言苦笑一声,向她讨了笔墨,金笼中仅有一只用来用饭的小桌,他俯在木桌前,神专注,手腕轻动,笔行云。当初那榭中满亭薛宴惊的画像本就是他亲手所画,虽然画的时候没带什么,但画技着实可圈可。在仙界生活了几万年,如今穷途末路之时,他忽然想起了当年在凡间的过往,琴棋书画、礼乐御,当年哪一样不是最好的师父亲手教导?他也曾真心好过,可惜这些东西终究在仙界漫的日里沦为了争权夺利的附加品,唯有在需要哄骗人时用得最多。后悔吗?早就后悔了。可惜这份悔意已经迟到了几万年。在画到其中一个位时,他笔尖一顿,复又若无其事地画了去。薛宴惊拿到了那张图,对他:“想杀你不假,谢你帮忙也不假。”鹤铭已经坐回了床边,手里捧着本佛经,没有去看她离开的背影,而是低又翻开了一页。“一切皆为虚幻,如梦幻泡影,无始无终……”———时光荏苒,转又是一年。凰凌又给自己举办了一场寿宴,她和鹤铭两个人的绪状态简直是九曲十八弯,时而相对发疯,时而相对沉默,连与他们最亲近的薛宴惊都猜不透,何况底这些仙人。他们私不知商讨过多少次要推翻凰凌的统治,被她发现后,一窝端了所有参与讨论的仙人,令今后除了帝君宴会,其他时间禁止聚集。薛宴惊提议不如纵着他们造反玩玩,凰凌想了想,颇觉有趣:“也行,次吧,正好借我的寿宴,给他们一个暗通款曲的机会。”遗憾的是,仙人们已经被她吓得乖觉了不少,坐在台,举杯说完祝酒词后,径直回到自己的位上,目不斜视,绝不肯接耳、东张西望。凰凌觉得无趣,看了看旁的人:“薛宴惊,你还想弹琴吗?”众仙意识一颤,待仔细听得那句话只是弹琴,而并非“薛宴惊,你还想杀人吗”,这才勉平静来。“也好。”于是薛宴惊抱着琴走到场中央,坐了来:“最近疏于练习,诸位多多包涵。”被她视线扫过的仙人连忙摆着手,声“不敢”,也不知是不敢些什么。薛宴惊开始自信地拨琴弦,自弹自唱起来:“我本尘世一俗人,自至仙界,十载飘零,见农夫心如汤煮,见公王孙把扇摇 ,人间天上,事态炎凉,你看这四顾苍茫,人生能几度有此风光?”这唱词不不类,倒像是把几首词句糅杂到一起了。但时至今日,已经无人再敢拍桌而起,骂她一句混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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