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10)

    林琅，伸手说：“烟。”

    “嘶，最后一，幸运烟……”

    “你怎么还信这个。”

    “前任说的，一不小心就信了。”

    陈望京递给他，又帮他烟，林琅低走着，走到车前幸运烟就烧完了。

    就算是真的幸运来临，也不过转瞬即逝而已。

    林琅扔烟，对陈望京说：“你送我去机场吧。”

    陈望京动作一停，“开什么玩笑。”

    “我不知呆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十几年了，我对这里还比不上对洛杉矶熟悉一。”林琅说。

    “说得好像没有家了一样，再怎么说这里也是你生的地方。”陈望京发动了车，“我看呆在外面才是真的没意思，人生就到了。”

    “你还我要去哪。”林琅皱起眉。

    陈望京侧对他笑了笑，说：“我不你谁还你呢，放心，以后我家就是你家了，先回家吧。”

    林琅没再说话。

    十二月份的上海，尤其夜晚时最凉。

    林琅在苏河湾呆了一个多月，不知为何，一切的质稳定来后，反而降低了。

    这个把月以来，他最的事竟然是楼散步，顺着江边走一段路，走到外白渡桥又绕回去。

    “琅琅门多穿衣服啊，冷了。”

    陈望京总是不厌其烦地说这一句话，刚开始林琅还会应声好，次数多了连理都不理了。

    太过平静的生活常让他觉得恍惚，来到了新的环境后，就好像以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样。辛词、李雅甚至是宋声，这些人都在他生活中消失了。

    林琅望着江上泛起的波浪，发也被风了，咬着烟自言自语：“要是从没认识过就好了。”

    后的大厦来几个买咖啡的金人士。

    林琅听见了然后又摇：“哎，还是认识一吧，不然还得去上班。”

    “上班？我还真没见过你有什么正经工作。”

    忽然一双手拍了拍他，是刚好在附近应酬结束的陈望京，一酒味就在他边坐。

    林琅没什么好气：“我才不需要工作。”

    “得，你比我还像富二代了。还不回家？”说着便脱了自己的西装外，正要给林琅披上。

    林琅伸手挡住了，嫌弃说：“也不需要你的外。”

    陈望京“啧”了一声，说自己好心被当驴肝肺，一直如此。

    “你真的有好心吗？”林琅存疑，指了指他衬衫上的膏印。

    陈望京好像才发现一样，捂着那印惊讶说：“我说那女的舞就舞还离我这么近，我都没注意，光顾着想你到没到家了。”

    “你话真多，烦。”

    林琅站起，也不回地离开了。

    陈望京慢慢跟上，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臂弯里挂着被嫌弃的外，酒劲上来后，陈望京也沉默了去。

    “琅琅？”

    “什么。”

    “我们也认识十几年了……”

    林琅等了一会儿，“然后呢？”

    “我知你订了机票，我知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了。”陈望京停脚步，“琅琅，我想给你一个家。”

    林琅回，站在电梯看了他一会儿，问：“真的吗？”

    问言，陈望京脸上了压不的惊喜，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那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说吧。”

    林琅转了电梯刷卡关门。

    “诶？我没拿门卡！”

    给他一个家？

    即使知陈望京这幅德行，林琅也依然被那句话话吓得不知所措，随即便是涌上咙的恶心。

    他冲卫生间呕了一遭，吐得满脸通红，几乎要把胃都吐来了。

    在卫生间缓了许久，他才洗了把脸走去。

    而陈望京也找到业开了门，见他一副蔫样，酒也醒了几分，问：“你怎么了？”

    林琅摇摇，吐完之后也确实有，于是站定了，认真地对陈望京说：“只要你别再恶心我就好了。”

    “你这话说的，我很伤心啊。”陈望京摆了一个委屈的表。

    不陈望京这话是否认真，林琅都愣了一，想起他跟宋声说了那么多狠话，为什么对方不会伤心呢。

    但好在这个问题也只是在他心中闪过。

    林琅没有再理会儿他，回了自己的房间，手机还在桌上充电，闪烁两很快又灭了。

    他坐在床尾看了一会儿，刻意等了一会儿才打开手机，只是一条普通的天气预警弹窗，而空白的微信页面上，只静静地躺着一条没有文字的信息，那是宋声发过来的一张照片，看起来像是从窗拍的，树上的叶已经掉光了，挂着一层薄薄的雪，天空中沉的颜久久定格。

    十二月十一日，那座城市又雪了。

    林琅等了两天，对方都没有再发信息过来，他也不知在等什么，或许还是想要一个解释，又觉得自己太过于矛盾，明明知解释本来就没有任何用。

    外面的陈望京已经洗完澡，酒都醒了，敲了敲林琅的房间门，问：“琅琅，我带你去看雪。”

    林琅刚刚还在想这事，听见他突然提了来难免有些惊讶，在房间里找了一圈，才拉开门。

    “你不会装了监控吧？”

    陈望京一雾，“你在胡说什么，我是看安吉雪了。”

    “你又不是没见过雪。”

    “每个地方的雪都不一样嘛，再说了等你到洛杉矶后哪里还看得着。＂

    “去北极的机票又不贵。”

    “哎呀琅琅你别扫兴了，走吧我开车，就当是陪我去放放松成不”

    车刚开地库，陈望京才想起自己喝了酒，最后还是林琅开的车，到达安吉后已经是凌晨。

    他们俩在悦榕庄办住，林琅说要开两房，陈望京在旁边笑着不吭声，家满脸抱歉地说：“不好意思，现在只剩一间单卧房了。”

    了雪的安吉正值旺季，林琅对这些不熟，这才知自己又被陈望京坑了一把，黑着脸说：“那就帮我加床，最好放在厕所。”

    陈望京无奈：“别听他胡说。”

    两个人就这样拌着嘴了房间，尽空间足够大，林琅洗澡的时候还是把陈望京赶去了客厅。

    陈望京笑说：“我又不是没见过。”

    林琅对他的玩笑只觉得不痛不，反而认为陈望京还不死心，扭白了他一。

    从浴室来后，林琅刚沾枕就困了，带着一的汽倒就睡。

    陈望京在客厅又喝了两杯酒，来后发现林琅早都睡着了，怀里还抱了个枕，房间里的，陈望京觉得好笑，就着夜灯看了他一会儿。

    “说什么就信什么，一防备心都没有。”

    陈望京轻声说完，关了夜灯，转躺上了对面那张床。

    第二天清早，外面果然起了雪。但林琅这一觉睡得很，一直到天地覆上一层苍茫的白，陈望京才终于把他轻轻推醒了。

    “琅琅，雪了。”

    林琅满脸朦胧，似乎还分不清梦里现实，忽然伸手讨了个拥抱。陈望京也愣了几秒钟，才展开手臂拍了拍他的背，听见林琅在他脖间哼哼唧唧，语气更轻：“好了好了，多大人了还撒呢……”

    听见这语气，林琅顿时醒了八分，霎时推开了陈望京。

    “陈望京！谁让你对我动手动脚了。”

    “啊？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到底是谁投怀送抱……”

    “那你没事凑这么近嘛？”

    “我喊你起床！”

    “需要这样喊吗？”

    陈望京一时噎住，“行，你最有理。”

    林琅表示肯定。

    陈望京看着他，脸颊泛红，发糟糟，睡衣的扣也系错了，还要据理力争的样，忍不住笑了声。

    林琅还是跟着他门走了一会儿。

    他带的衣服不够厚，只能披着陈望京的大衣，走过四方的院，到达餐厅后，雪就愈发的猛烈，前像蒙了层雾。

    林琅并没有什么胃，却又很饿，喝了半碗鱼汤后，忽然到一阵反胃。

    陈望京低接电话，也没注意到他的反常。

    这顿吃得随意，林琅最后只啃了半个无版三明治，陈望京问他是不是在减，惹来林琅一脸的不。

    午三雪停了，天太冷，多数人都窝在酒店里，林琅也差不多，往外走两步就累了，还不如回房间的小院个雪人。

    林琅说就，指使陈望京去堆雪球，他就在房间里找了些七八糟的件当作睛和嘴。

    院里雪不多，但胜在陈望京手脚快，没过几分钟就堆了两个小雪人的形，等着林琅给它们加工化。

    林琅蹲在雪人面前琢磨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装上了睛、嘴和手，最后还把围巾装上了，两只小雪人裹在同一条围巾，陈望京倒是很满意，拿手机拍了张照片。

    林琅蹲着没动，忽然在薄薄的雪地里团了个更小的雪人，他非常认真地着雪球的形状，圆的摆在两个雪人中间。

    最后把围巾整理一，披在了小小雪人的上。

    林琅这才满意了，陈望京也难得见他兴一回，又给他和雪人的三之家一起拍了张合照。

    这张照片，林琅思来想去，还是把它收了起来。

    陈望京看着中间那个小雪人问：“你还想过要小孩吗？”

    “嗯，想过一段时间。”林琅又摸了摸那几个雪人，才退回了台上。

    “为什么？”陈望京不懂，他现在是半个不婚不育主义者，伴侣总是换个不停，却一直都没有想过定来。

    “那段时间觉得孩特别乖，特别可，对孩有一莫名的期待，有一天睡醒忽然就觉自己多了个牵挂。”

    陈望京没看对方的低落，更不会想到他曾经产过，打趣说：“其实我也觉得你还是蛮可的，如果能少骂我两句就更好了。”

    这回林琅没骂他，而是沉默地喝了茶。

    两人在山上住了三天。

    临走前一晚，陈望京把那几个已经不成形状的雪人压平了，连同透了的围巾也扔垃圾桶。

    林琅那天醒过来后，看见空空如也的院，如梗在。

    那天吃过午饭林琅就又吐了一回，这觉太过熟悉，他趴在洗漱台前久久无法回神。

    陈望京被他吓了一，在旁边端又递纸，看见林琅吐得小脸苍白，陈望京当即就要去投诉酒店的品安全问题。

    还是林琅拦来，解释说是自己胃病犯了，又说想回去。

    “琅琅，你什么时候能好好照顾自己？”

    陈望京边说，边收拾好行李，等他脸缓和些后，就退了房，一路速回到了上海。

    林琅订了27号的机票，一周后他要再次回到，回到不夜城。

    可现在他却有不确定了，不确定那究竟是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林琅从来都避免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肚，那是一片平坦而柔的温床。

    林琅胡思想了半天，还是决定楼去散散步。

    陈望京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新闻，见他来立刻了暂停，问：“你去哪？阿姨就快好饭了。”

    “我去楼买个东西。”

    “买什么？家里什么东西没有，你休息着我去……”

    陈望京还想上前献一殷勤，林琅没等他讲完就关门走了。

    他摇摇，坐回去换了个频看新闻。

    “经最人民检察院通报称，日前，北京市人民检察院依法以涉嫌贪腐受贿罪对辛鸣山作逮捕决定。该案正在一步办理中……”

    “因此，众多企业集团正在接受调查，涉嫌人数庞大，有专家预测在未来的经济市场……”

    林琅在附近药店买了两支验，揣在袋里，迎着冷风走一段路。

    一望去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忽然看见了张熟悉的脸，那是媛，明显也看见了他，一个礼貌的微笑。

    “好些了吗？还失眠吗。”

    林琅，回答说只是偶尔会个噩梦。

    两人在街边一家临近关门的咖啡厅坐了一会儿，后夕渐落，林琅要了杯，闲聊时媛倒没有谈到自己的工作，随意关心了几句，就等着林琅的问话。

    她显然看得林琅有话要说。

    “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那天晚上……”

    “他说什么了吗。”

    媛摇摇，“没说，他在门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不过你离开了之后，我们都联系不上宋总，只有个姓严的男人半夜送了份文件过来，匆匆忙忙地又走了，那些东西你应该也拿到了。”

    “嗯。”

    说完，林琅便低去晃那杯，沉默之余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大概是不服气，反而更让人憋屈，更觉得宋声面目可厌了。

    夕彻底落后，林琅就回去了。

    刚打开门，林琅上电话响起，陈望京忽然探了半个，手里举着手机，笑着促：“回来了？真是心有灵犀，我刚要喊你回来吃饭呢。”

    “我去洗手。”

    林琅已经习惯了对方这一惊一乍的动作，越过他就了房间，陈望京还在纳闷，手边的卫生间不用，非要挑远的。

    而林琅在桶上傻坐了半天，才拿验，又把使用说明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濡，最后等待的那一分钟，林琅静静地盯着那一条蓝杠，逐渐形成了一个十字。

    “叩——”

    林琅手一抖，验掉在了地上。

    忽然传来清脆的敲门声，陈望京了他的房间，走到了浴室门问：“琅琅，菜都快凉了，洗个手还能给你掉厕所里了？

    “知了，你不要我。”

    林琅皱眉喊了一句，便捡起了验，连同包装盒一起统统扔了垃圾桶。

    他推开门。

    “你在里面嘛了？脸差成这样。”

    陈望京伸手摸了把他的额，冷冰冰的温度刺激得林琅起了一疙瘩，他使劲打掉了对方的手，烦躁地在桌边坐。

    旁边是陈望京常的烟，他了在嘴里，闻着烟草味企图让自己冷静一。

    转又被陈望京拿掉，语气温和：“吃饭不要烟。”

    林琅一愣。

    饭桌上陈望京一个劲儿地给他夹菜，一会儿又念叨他瘦了，林琅全程低，心不在焉地喝汤，唯有思绪缠成了麻，理也理不清。

    但没想到，这天晚上他睡得格外早，了一个很短的梦。

    在梦里，林琅看见了自己的孩，大概一岁多的样，在光蹒跚学步，不远的泉四溅，折一微弱的彩虹。

    他蹲在孩面前张开双臂，听见自己在喊孩的小名，喊囡囡。

    这一切都好像放了慢动作，抱起那个小小的瞬间，林琅被吓了一，怎么会这么小、这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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