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谁言幼子痴执意求公dao」(6/10)

    嚼、姜、束缚等事项均已准备妥当,备刑的二人各向胡县令行礼告退,片刻之后,另有两名刑官肩上扛着板从后堂走了来。

    “哎你们看,刑官请来的打,怎么和平日里看到的不一样啊?”

    “是啊,我记得以往对男娃判了笞刑要打的时候,一直都用的是半只胳膊那么掌宽、一指来厚的紫檀木板,怎么今儿个改用这竹板了?”

    “竹板?!”陈宁听到乡民们的议论顿觉十分不安,一不祥的预笼罩心。他勉力抬起引颈张望,无奈被前的乡民阻挡了视线。直到刑官一步步来到廊檐,陈宁这才瞥见了那二人扛在肩的“竹板”,原本只是不安的心在确认那刑的瞬间化为了惊惧错愕。

    陈宁不敢置信地摇着:“不……不要啊……”男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始终低估了胡磐安所使手段之狠辣——他在恼羞成怒之追加的那二十板虽然看起来并不多,却让刑责的数目恰好越过了五十的门槛,将原本的笞刑升格成了更重的杖刑!

    男人试图拨开那些挤到他前的乡民,却无法对抗汹涌的人。“大人开恩!开恩呐!”他焦急地叫喊着,却又被嘈杂鼎沸的人声所淹没。好不容易钻到了前排,陈宁终于看清了刑官手中的“竹板”。乡民们或许不知那刑是为何,可陈宁却一就认了来——那是“童杖”!是由德宗皇帝设立,专为杖责幼童所用的竹大板!

    两名刑官分别站定于凳左右,领的一人大声宣读了判词:“童犯潘迎,伪造证供,言词作假。审,藐视法纪。现依据教化风俗令,重罚杖六十,左右分受;当众执刑,以儆效尤!”听到这番判词,陈宁只觉一阵绝望的凉意窜上了

    “童杖”三尺五寸,大阔二寸五分,小阔一寸五分,总重不得超过一斤二两。陈宁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刑律中的条文,他对刑律例了如指掌,对刑规格亦是如数家珍,可越是这样,他越是难以相信前的这一幕——随着县令的一声“行刑!”那三尺多竹大板,便好似一条活般,从刑官的肩呼啸着飞跃而,在空中划青黄的残影,带起一腥风,携天雷之势重重地砸落到迎儿的两团上。他们真的,在用那名为“童杖”的竹大板,对迎儿狠狠地打光

    “啪——”“呜哇!呀啊——”小男孩疼得双打颤,哭嚎不止,被拍扁的丘堪堪弹起,刺痛的滋味正烧得厉害,又一记凌厉的板如火上浇油般击打在小上。

    “呼——啪!!”“嗷哇——呜呜……呜哇啊——”竹板揍击响惊心动魄,公堂外的议论声转间便平息来,刑官铿锵有力的报数穿透了男孩凄楚的哭声:“一!”随即又是——

    “啪!啪——”刑凳上的小震颤不止,掌宽的杖痕像是抹上了一片朱砂。

    “二!”刑官报数短促,手中握的竹大板同样没有片刻犹豫,话音未落而杖责已至,不给受罚的小半分缓和痛楚的时间。

    “啪!啪——”“呜嗷——呜呜呜……”男孩咬,发幼犬般的呜咽哀鸣,掌大的被板得红透了、疼极了,却只能在棉绳的束缚着最小幅度的翻挣扎,仿佛是在摇尾乞怜。

    然而刑官见此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三!”“啪!啪——”毫无的报数宣告着杖责的继续,那机械般的声音和正在一痛打着小的大竹板一样冷酷无。如此严厉的打罚就在这报数、落板与痛哭哀嚎之间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四!”“呼——啪!啪!”刑官将板扛在肩,左右手一前一后握住末端,接着右手向施力,以左手为支,将大竹板向前甩,重达一斤二两的竹大板就这样结结实实地砸在那两儿浑圆饱满的上。刑官接着左手用力往回收,学着钓客起竿的动作抬起刑板,还没等、凹陷变形的小恢复原状,另一侧的刑官已如法炮制,照着鲜红亮的峰即刻又落一记重责。

    “呜哇啊——呜呜……”二寸多宽的板足以覆盖整个小,每一寸糯的都笼罩在针扎火烧的剧痛之中。“五!”“啪!啪——”陈宁记得,这的手法名为“过肩板”,公堂诗里有一首绝句:“青竹制刑板,过肩杖幼童。落痕无,不与昨日红。”正是以此为题。

    取直径三寸以上青竹,剖为两半,削去竹节后,经蒸煮化、压制风、裁切打磨,方能制成这韧绝佳的竹大板。正因为其柔弹韧之特,刑官才多以“过肩板”的方式执行杖,不消数十,就足以让犯错的男娃饱尝毕生难忘的严厉责罚,叫他再也不敢忘记这一次的教训。陈宁心疼地想到:迎儿此刻承受的不正是这样“落痕无”的打罚吗?这令他到万分悔恨——全因他的失算,潘大的那句“万一被人发现,迎儿要被狠狠地打光的”竟一语成谶,带来如此惨痛的后果。

    “十!”“呼——啪!啪!”刑板左右开弓、替痛责,刑凳上的小颤抖晃动得厉害,分不清是因为害怕还是这光痛苦的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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