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妄·其四(1/2)

    【其四】

    宁不劫擎着灯送着君先生到门，看着君先生的背影消失在小径尽，转回准备放灯的时候听见蝶箱里有细微声响传来。

    有只蛹在今夜羽化，半透明的白翅膀一一挣开束缚飞起来。

    左角那半边翼缺了一隅。

    宁不劫怕蝴蝶扑火，便灭了手里的灯，看着那只残缺的蝴蝶摇摇晃晃的飞起来，在空中踉跄了几，而后跌窗外的雨幕里，在雨中极力振翼。

    宁不劫看着蝴蝶掠过前，脚步微动跟了两步，跟到门的时候望见外面的雨幕，到底还是没有追去。

    蝴蝶没有在廊的兰上驻足，而是顺着另一兰香的牵引一路顺着小径飞去，飞到路尽拐了个弯便没了踪影。

    不知何去。

    宁不劫拎着熄了的灯，在门看着雨幕站了半夜。

    隔日清晨他照例门，在满是泥的砖石小径上看见那只白蝶静卧于荒草泥地。

    他抬看见路尽一片空空的烟雨林景，垂又见地上蝴蝶的尸。

    兰香已尽，这又是何必。

    午的时候，又有人给他送来了安神的香。

    宁不劫看着桌上的线香，伸手拆开了一支。

    袅袅烟气升起，若有似无的清雅兰香弥漫在屋里。

    暗香弟不会对他这样关心，大概是君先生的授意。

    宁不劫看着飘起来的烟，无端了心绪。

    先生啊先生。

    何必对他这样一个面目全非的废人这样用心。

    君先生此后也偶尔会来看他，但时间总是很不确定，没什么规律。

    宁不劫某日兴起，试着拿了支笔写写画画，但手却抖得不成样，落在纸上的笔迹怎么看怎么扭曲。

    这是越来越孱弱了，现如今连支笔都拿不住了。

    他嗤笑一声，打算丢开笔。

    一秒，那只手被人抓住，略有些人的温度从另一个人手上传来。

    宁不劫意识偏去看，看见君先生的睛。

    那双睛平静的过分，像是主人没什么特别的绪，此刻正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桌上两个人一起拿着的笔。

    宁不劫一时之间忘记要收回目光，略有些怔愣的任由君先生带着他在纸上画一朵兰。

    君先生很快将他放开。

    “你好好养着，总会好的。”

    宁不劫着笔，回过神来移开自己的睛。

    后的人后撤两步，又对他说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宁不劫收敛好绪，放笔，对着君先生说知了。

    这对话多少有些莫名其妙。

    君先生要去哪里，没有必要特地来让他知。

    宁不劫想——没有这样的必要。

    君先生讲完这几句又匆匆离去。

    宁不劫站在桌前，不知为何有些心浮气躁，他睛盯着纸上的兰，手里攥着那支笔。

    暗香素来很安静，他的住更是很少有什么人会来。

    蝴蝶在院里那些兰上飞来飞去，翩跹振翼。

    宁不劫站在桌前好半天，静默许久，待他回神的时候，那枝兰旁边多了些歪歪扭扭的字迹。

    “今夕何夕兮——”

    他一愣，难得生些窘迫绪，抖着手用笔墨涂抹掉这一句，然后犹嫌不足，伸手将那张纸成一团丢废纸篓里。

    宁不劫半夜里又醒，或许是了噩梦，又或者是上不知哪里的伤翻起疼意，他辗转反侧睡不去，便披了衣衫坐在烛火里。

    他垂盯着桌上的东西——一张被人皱之后又铺平了的纸，上面胡写了些什么又被抹去，看不原来的字句。

    宁不劫看了半天，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将那张纸拈起来丢到火炉里去，转了个躺回床上把自己埋被里。

    却又在若有似无的兰香里想到某些场景、某些诗句。

    像是某难以控制的沉溺。

    可他无法自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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