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离散(5/7)

    紫女垂了帘，敛衽一礼：“那我便盼着公的好消息。”

    卫庄回到新郑已是五日后的事，几大门派在桑海的聚首尚没有结束，可他为数不多的一耐心早被消磨殆尽，实没闲心坐着听一群乌合之众啰嗦，只驾回到了新郑。

    午后的天空黑得骇人，层层乌云压住了最后一丝日光，城中一时黑得好似夜间。大雨将至，路边的小贩纷纷收了摊，卫庄在一酒楼前了，歇脚避雨。

    正值饭，二层的雅座都已满了，卫庄了一碗杂面，在大堂的角落里找了张空桌坐来。窗外一耀的白光过，顷刻照亮了半边的天幕，接着轰然一声地动山摇的响，暴雨倾盆而。

    卫庄侧看着连天的雨，忽而一声惊堂木响，大堂里有人轻咳了一声：“诸位，方才咱说到哪儿了？”

    原来这酒楼为了招揽生意，还在堂中间搭了简易的台，请说书人过来说书。

    楼上有人起哄：“剑圣的故事都讲了三百回了，你也换个新鲜的。”

    登时满堂哄笑，那说书人看模样已有一把年纪，胡斑白了一半，闻言也不气恼，抿了茶：“好吧，那咱今个换一，说个风书生的故事。”

    话音未落便有人拆台：“书生有什么可风的，怕不是个孬吧？”

    说书的老捋了捋须，对这番冒犯充耳不闻，兀自讲了去：“且说太娥山有个客栈，客栈里有块榜，那榜可不简单……”

    起初台还有不少人闹腾打岔，见老并不理会，纷纷也觉无趣，安静了来。

    不多时，小二便送来了气腾腾的汤面，窗外的大雨丝毫没有收敛的势，卫庄拿筷尝了一面，味尚可。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几日在海月小筑的各派会谈实在磨了他的，卫庄居然觉得这么一边吃面，一边听人说书还有些意思——至少好过在会上听墨家那帮鼓什么“兼非攻”的孙们掰扯。

    只是还没等这碗汤面吃到一半的时候，卫庄就觉得这话本的方向渐渐有些离奇了。

    并非这故事偏离常识而先得离奇，而是恰恰相反，话本里那位神秘剑客的所行所想，怎么听都像是卫庄本人的亲经历！

    卫庄不动声地打量了台上那说书的老一，很确定自己从没见过对方，其实见没见过都无所谓，就算对方话音一转，说这剑客是个欺男霸女的恶霸，卫庄也不会多么放在心上。

    因为他行走江湖靠得是一把剑，而不是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声誉。

    卫庄只是好奇，对方究竟从哪里听来的这些故事，还有里的“风书生”，说的很明显就是那位韩国小公，难是韩非自己把事的始末纤毫毕现地讲去的？

    卫庄皱了一眉，心里其实觉得不太像，毕竟一个公哥同一个酒馆说书人关系好到无话不说的场面，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这时，说书人轻咳了一声，忽抬了话音：“那剑客转过来，缓缓拉开了面前的纱布，书生一时呆了，只见黑纱之后，竟是个雪肤朱的娘！”

    卫庄一面险些没来，这都什么跟什么！

    【72】

    雨后天霁，过了饭，酒馆里的众人纷纷散去，说书的老人收了他那一零碎的行，桌前忽而落一淡淡的影，说书人一眨，一个大的男人来到了他的前。

    “刚才你讲的那个故事，”卫庄淡淡开了，“可是有原型？”

    老见对方一银发，面容却还颇为年轻，心中称奇，角的皱纹舒展，朝卫庄笑了一：“阁只怕是许久没来王都了罢？”

    卫庄没有答话，算是默认了。老每日在这宾客往来的酒馆说书，怎样的刺没见过，丝毫不觉冒犯，：“那便是了，我方才讲的乃是这会儿最时兴的话本《未有期》里的故事。”

    “未有期？”卫庄喃喃，只觉得这名字有些奇怪。

    “良辰未必有佳期，故称‘未有期’，”说书老人摇晃脑，“就像这故事里的书生同侠女本是八竿打不着的二人，一来二去却终成了眷属，谁听了不说一声，这事是前生注定的缘分？”

    鬼使神差，卫庄忽冒一句：“只是如此？”

    说书人的指尖顺过醒木，抬起来看向他：“依老朽之见，这莫不是叫天有人们多多珍惜，切莫错过了姻缘。”

    卫庄沉默了片刻，问：“既然是当红的话本，你可知写这话本的人是谁？“

    他这话实不算咄咄人，可说书人却莫名到了一威压，一时间背上竟起了冷汗，斑白的胡须一颤：“……写书的乃是‘韦菲’，我瞧着像个化名。”

    他的小睛提溜一转，只觉得方才那人的压迫好像忽不见了，于是正了正腰板，一番话也说利索了：“说来也奇，此前王都里还从未听说个这个韦菲先生的名号，谁也没想到这一手，话本居然红透了半边天，如今这城中哪位伶人若不能来上两段，只怕遭人笑话喽……”

    卫庄听到那熟悉的名字，恍然明白过来紫女那时说的“韦菲先生可是这一带的名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抛一块赏钱，驾朝紫兰轩去了。

    晚间时分，紫兰轩华灯初上。

    张良随韩非一登上朱漆的楼梯，回首望去，只见大堂明灯荧荧，与舞女们上华的簪饰相辉映，一派富丽堂皇。

    “韩非兄近来似乎格外喜来这儿议事。”张良不由叹了一句。

    韩非笑了笑，只：“这儿有酒佳人相伴，难还不够好吗？”

    自然，如今新郑城中无人不知九公耽于声，可张良总觉得韩非频繁现紫兰轩另有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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