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名义上的老婆吃饭(7/10)

    林渊自己有限的记忆里，他和沈林洲纯粹是陌生人。

    记忆留的空白太多，追溯、填补起来都满目疮痍，他也无从知晓和这人关系如何，仅有一个大概的廓。

    早，旅游淡季。晚上星稀疏，乌黑的天，映得北斗星更亮，民宿的灯却驱散了夜里的黑暗。

    这里很不好找。

    来的地方很雅。

    穿过竹柏林，树影婆娑，一个颀的人影在远等候。

    “林渊！”隔着很远，他便听见的招呼，“好久不见。”

    那个人影从光影里脸，是完全陌生的面容，表和语气却熟稔极了，朝着他举起双臂，想要一个拥抱。

    林渊挑了挑眉。

    沈林洲的衣服浪浪，都是松散的条纹和坠来的金属链，他叠穿了短袖、两件衬衫，外面了个红绿双拼卫衣，远看彩饱和度很，大晚上依然着个墨镜，打一望，像是搞行为艺术的。

    或者一边毒一边失恋一边骗炮开房一边创作的朋克乐队鼓手。

    鼻上还有个鼻钉，锁骨纹了串英文字母，看不清楚是什么。

    “……”看到沈林洲第一，林渊便理解宋开景为什么不喜这人了。

    显而易见，他老婆接受不了这样的。

    这多少有儿太超宋开景的认知底线。

    沈林洲倒是开心，林渊没让他抱，他也不在乎，熟稔地走到他边:“我才看到你综艺，最近状态怎么样？可以时间门了？”

    林渊一时也摸不清他和这位大少爷是什么关系。

    他神不明。

    “还可以。”他模棱两可的回应，“你什么时候打得鼻钉？”

    “很早之前啊。”

    林渊脚步一顿:“我的意思是，这是新换的款吗？”

    “啊，那在最近。”沈林洲笑嘻嘻的，带着林渊穿过竹林，“也就几天前，好看吗？”

    他凑近，放大了一张脸，给林渊看。

    沈林洲是颜系相，廓分明，很有特的张扬面相，摘墨镜，来的睛神采飞扬。

    他和宋开景是同龄人，不过这么看确实像差辈儿了。

    “嗯。”林渊笑，“帅。”

    “哎呀。”沈林洲说，“我也觉得，不过说起来，两个月前咱俩见面那次，那会儿有发炎，我就没。”

    林渊不置可否:“是吗。”

    “林渊。”等他转过，沈林洲突然，“今晚吗？”

    “……”

    那一瞬间，林渊脑“嗡”了一声。

    他停住脚步，审视地望着沈林洲，那双睛玩世不恭，“”这个字似乎回归于汉语的正常使用秩序，而不用来表达特殊义。

    单蹦来个宋开景他倒还能理解，您又是哪位？

    这个世界全成男同了是吗？

    他笑了，:“什么？我们过吗？”

    他不信“他”喜婚轨。

    却看见沈林洲已经收起了嬉笑脸的样，在盯着他看。

    神复杂。

    “你不对劲，林渊。”他喃喃，“我们两个月前本没见过面，而且……”

    他顿了顿:“你是不是失忆了？”

    前的场景除了布景，多么像三的烂俗景剧。

    林渊其实也不是一定要不失忆，维持正常状态只是他面对人生地不熟的境况时一自保的手段，但沈林洲的锐有超乎认知。

    正常的人，不会把“失忆”纳考虑范畴。

    一般来说，和朋友见面，朋友说“两个月前曾经见一面”，哪怕时间错了，大分人第一反应也是“他把这件事记错了”，而不是失忆。

    这是超常识的事。

    而沈林洲像是早有预料。

    民宿的走廊是新中式的风格，的廊暗影如蜉蝣，纱灯如一盏雾，只有他和沈林洲两人。

    寒料峭。

    “确实有些记忆紊，听起来您像是知人。”林渊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墙上，客的笑容消失，“所以，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我是沈林洲。”他说，“你的朋友。我很意外，宋开景知你失忆了吗？”

    林渊曲起手臂，不不慢地:“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儿。”

    沈林洲笑得有儿讽刺:“他要是知你失忆，怎么会放你来，你看，你提起他的时候，你的语气也变了。”

    “这么聪明啊。”林渊挑挑眉。

    沈林洲地看了他一，:“你知为什么我会知吗？我是你的心理医生。”

    “……”这确实是一个很稀奇又乎意料的答案，望着这装潢，林渊忍不住笑了一，“执业医师资格证允许带鼻钉的医生吗？我们看谁心理有问题拿上的链勒他。”

    沈林洲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

    或者说，前的林渊对他而言，有些陌生。

    不是格和容貌的陌生，而是行为。

    至少在他里，林渊听到这件事的反应，不会如此无动于衷，甚至还言调侃。

    他愣了一会儿，才说:“我没考执业医师资格证，考的是心理咨询师的证。”

    “沈大夫，那我之前是有什么心理问题呀？”

    沈林洲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失忆了？是最近一段时间吗？”

    林渊没有否认。

    他大概能猜到，他最近参加综艺的事儿，本就让了解他近况的人怀疑。沈林洲想要见他，却要通过谢令的把他喊过来，显而易见，从门起就是试探。

    他们的关系比他想象中的似乎要亲密一些，沈林洲似乎了解八年后的他。

    ——只是他如今寥寥的好友列表里，压儿就没这号人，所以开场实在没什么印象。

    “你还记得宋开景？”

    林渊沉默了一瞬。

    “记得。”良久，他吐一浊气，，“沈林洲，或者沈公，沈二少，沈医生……我之前怎么称呼你的来着，你知些什么呢？”

    沈林洲地看了他一:“其实失忆对你来说，也许是件好事儿。”

    林渊笑了起来。

    冷空气包围着他，他并不急着给沈林洲反馈，不急不缓地吊着他，转过，对上男人的睛。

    灯，那双乌黑的瞳孔凝望着他，尾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睫很，像是女人的睛，又像猫，致得有儿过分。

    林渊摸了摸他的脸颊，是冰的，柔:“我之前还不信我和你有一，不过现在觉得，也不是不可能。”

    实在不是他自恋，或者想要婚轨、德败坏，而是……

    他有一奇怪的笃定，:“你之前是不是喜我？非法行医的沈大夫。”

    他摸上去的瞬间，沈林洲瞬间如同猫被摸了尾，动作瞬间僵住了。

    “你——”沈林洲嘴动了动，发细小的气声，语气拖了半天，林渊也没听来他要蹦什么话。

    林渊不轻不重地掐了把他脸上的，又放开。

    这是他这两天才养成的一个习惯，rua林以宣rua习惯了，小朋友脸颊的最。

    “我俩之前只是单纯的炮友关系。”沈林洲一本正经地说，“你越界了。”

    “我们是怎么成为炮友的？”

    沈林洲瞪大了睛:“你我，我有什么办法。”

    林渊靠着墙，有儿累，换了条撑着:“没报警把我抓起来？”

    “看你可怜。”沈林洲嘟嘟囔囔地摸了摸林渊刚刚掐的位置，“……而且当时你不让我报警。”

    这不是废话。

    林渊心想。

    他要是以罪或者猥亵罪去了，林以宣十几年以后怎么考公考编。

    现在就业压力多大。

    他也懒得兜圈，问:“所以我和你当初是怎么认识的？你提到的心理医生的份，是什么况，可以告诉我吗？”

    “你结婚的第二年认识的。”沈林洲，“当时，你是一名患者。”

    林渊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我有神病？”

    他是“患者”？

    沈林洲突然笑嘻嘻地凑近林渊:“我可没这么说，这是你自己理解的，不过我还真没见过你现在这一面，很有趣哎。”

    他比林渊低两厘米，一凑近，林渊便看见他光洁的额和笔的鼻，尾有一颗小痣，那双睛抬起来的时候，瞳很浅，暴在林渊里，从浅棕瞳孔里的倒影能看自己的面容。

    林渊没有拒绝，虚扶了沈林洲一把:“我之前是什么样的？”

    “你第一次来的时候，甚至没和我说上一句话。”沈林洲笑了笑，“真的，特别冷，或者说特别沉默，宋开景介绍你说你有抑郁症。”

    林渊没有贸然接话。

    他有儿分不清沈林洲说的是真是假，再问去容易被牵着鼻走，更何况，沈林洲中那个沉默寡言的人，是他吗？

    林渊想起宋宅二楼的书房，那一整张房间的游戏光碟和手办。

    他确实游离于家事务之外，更拒绝维持家表面的和谐。如果说之前林渊以为是这对这桩婚姻不满意，或者觉得限制自由，那如今显然有了更加层次的理由。

    而宋开景对这些漠视采取的是默许和容忍的态度。

    “我的变化这么大吗？”林渊语气意味不明。

    沈林洲凑得很近，离他几乎一掌的距离，再近一些，便要相拥到怀里，林渊的向后捎了捎，卡住沈林洲的距离:“沈医生这么照顾病人的？”

    凑得近了，他能受到沈林洲的温度，脸对着脸，他应该了香，味很淡的山茶青，刚好摸到对方亚麻灰的修衬衫，领有些皱，摆抻到腰里，小腹的肌实诱人。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一夜对象。

    心有些意动，不过与之浮上心的，是防范和警惕。

    天空暗沉，几多云在飘，这个季节依然多风多雨，要等到真正的开，还有一段距离。

    沈林洲:“我开了民宿的房间。”他的手已经摸索到林渊的腰上，如同一条蛇一般灵活地绕着他，轻微的凉意带来一些意，林渊却没有动。

    他的脸终于冷了来。

    不知为什么，潜意识里，他对前这个人有一些隐约的抗拒。

    “可以放手了，沈林洲。”他推开怀里的人，掸了掸衣服上的褶皱，抬起，似笑非笑，“既然都失忆了，那我们之前的床伴关系作废吧。”

    他没时间应付这么多人。

    回到录制的小院时，已经接近凌晨。

    走廊却亮着灯。

    林渊本来以为没有人，望着这儿光源，稍稍愣了。

    是斐嘉玉。

    斐嘉玉住的卧室在林渊的东侧，不大不小，一般很少发声响，如今已经接近凌晨一，他却穿着白天的衣服，妆还没有卸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摸索什么。

    看见人，他瞬间顿住了，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来人，神里残留些许迷茫，过了片刻，才一个笑。

    这是他第二次大晚上碰见斐嘉玉。

    “还没睡吗？”林渊问。

    “稍微有些失眠。”斐嘉玉抿了抿，，“楼煮东西吃。”

    林渊“嗯”了一声，掏钥匙，旋了旋房门的把。

    “林哥吃吗？”斐嘉玉问，“我多煮一份。”

    林渊转过:“你晚上吃什么啊？”

    “泡面，腩味儿的。”斐嘉玉语气轻轻，。

    林渊还真有儿饿，听到泡面，他睛亮了亮。

    30岁的年龄20岁的胃，米其林也比不过油耗大的垃圾品。

    “吃。”他，“一起去厨房。”

    灶上终于开了火。

    斐嘉玉走路蹑手蹑脚的，和贼一样，估计是怕打扰到别人，林渊揣着个兜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觉得有意思。

    两人这才是隔着镜，第一次私里。

    斐嘉玉问:“哥这么晚才回来？”

    “嗯。”林渊笑了，侧过，“你呢？睡不着觉吗？”

    斐嘉玉在他这印象里昼伏夜的，能在各个古怪的犄角旮旯的偏僻地儿见到，一款夜猫。

    “嗯……”斐嘉玉过了一会儿，才说，“也不是睡不着觉，就是觉晚上自由一，白天全是摄像，让人不舒服。”

    林渊侧望了望斐嘉玉，:“这样。”

    艺人在直播镜，很多举动确实容易变形。

    摄像师扛着枪大炮对着人，只是录制还好，直播确实有儿吃不消。

    斐嘉玉收拾厨房的速度很畅，洗锅、煮菜，他的相看样不像是通这些的，林渊一时竟然找不到打手的机会，他脆靠在门边，低思考自己的事。

    和沈林洲的对话实在有些玄乎，林渊信了一半，剩都持保留态度。

    他自己也不是个写日记，记录好生活的人，冤没债无主，也就大概翻翻相册和通讯录，能找到儿过去生活的痕迹。

    林渊低，开手机相册。

    几乎没几张照片，不知是被谁清净了，仅有的几张，几乎都是意味不明的风景照。

    没有游戏截图，没有亲照片，倒是前两天他陪着林以宣去吃汉堡，给小孩儿现场照了一张。

    林以宣着汉堡，对着镜傻乎乎的笑，脸上都是胶原白，一戳一个小梨涡。

    可。

    照他自己的习惯，他会把照片和重要的文件放在哪里……

    一个专用的u盘？

    另外，他这些年不好，不可能没有病例报告单。

    他不会记复杂的位置，这些东西估计会被他放在一起。

    方便面了锅，金黄的泽着翠绿新鲜的葱，汤味新鲜郁，斐嘉玉将第一碗面递给林渊。

    方便面上还打了一枚。

    林渊:“谢谢。”

    斐嘉玉抿嘴笑了笑:“没事。”

    多煮一包面而已，举手之劳。

    第二期节目播之后，《满分生活》在网络突然爆火。

    再加上一向不接综艺、闭门谢客的楚一清作飞行嘉宾的度，这档名不见经传的综艺仿佛成了时尚门。

    饶是宋开景平常一向不关注短视频消息，但他一开手机，消息便无孔不地钻他的耳朵里。

    林以宣晚上睡觉的时候兴采烈，说同学今天刷到他爸爸了。

    宋开景不语，只是笑着哄他睡着，神淡淡。

    有一无法掌控的无力在心里生，他并不为之欣喜，但也无法阻止倦鸟飞离巢。

    望着林以宣的睡颜，宋开景有些迟疑。

    他不确定林渊喜不喜林以宣——这个孩来路不正，而且，他似乎更喜女孩儿。

    直播间里的年轻面孔一茬又一茬，让人缭，哪怕知他应该更信任一自己的枕边人，但依然会忍不住拿他自己和那些戏作比较。

    再生一个。

    再生一个女孩儿给林渊，凑成一个好字，他那么有责任，怎么可能弃家于不顾？

    宋开景想。

    他摸了摸林以宣的脸颊，小孩儿的眉和林渊很像，睫郁，脸颊的确实很。

    独生女总是会孤单一儿的吧？

    言婷今日闭门谢客，她有一尊大客要来。

    这里地郊区，旁边是肩接踵的楼大厦，是城市新中产的聚集地，医疗设备齐全，医院、学校和新建的商场肩接踵。

    私人医院里，瓷砖和卉是最不稀缺的装饰品，一间病房便是天价，更遑论医院的停摆，言婷照例对三楼的院区了全方位的消毒，一大早便到办公室里准备。

    宋开景来的时候，正是中午。来人穿一整的淡蓝格纹西装，容貌挑，言婷连忙上前迎接:“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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