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荔枝-肆(1/2)

    当晚,小白脸和阿荆一起去吃小龙虾。

    江边烧烤夜市极其繁荣,且气熏天,满大街都是把汗衫撩到啤酒肚上面的大叔拎着啤酒晃。阿荆特意赶了个早,挑了靠墙的位。小白脸要了一箱扎啤、一碟豆还有四两小龙虾,跟阿荆挤:“今儿一定要把你喝趴。”

    阿荆白了他一,又加了一箱。

    事实证明,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不要随便挑战自己不擅的领域——尤其是在敌方实力劲的。小白脸吐了三次,上厕所都是阿荆扶着去的。

    站在男厕所门,被来来往往的男目光上打量,阿荆啐了痰,再翻一记白

    他喵的。

    终于把小白脸回家,已经是夜两。阿荆帮他脱掉鞋,放了盆在床边免得他吐。等收拾得差不多了,她借浴室洗了个澡漱了个,整个人这才舒服了一些。排酒时,阿荆瞥见桶旁丢着几个用完了避,目光沉了沉;随后用卫生纸包好,丢垃圾桶。

    从浴室里来,阿荆坐到床边烟。城市的灯红酒绿透过百叶窗投狭窄的租屋,变幻莫测的光影线条掩映在她的脸上,悠忽不定。

    后的小白脸嘟哝了一句。

    阿荆以为他要吐,便过去看;谁知他的睛竟是睁着的。

    “杨培元,你个没用的孬,”他睁着,却在说梦话:“老你七年,为你柜背井离乡你他妈这么对我老你妈个老母日的”

    小白脸原本不是个说脏话的人。阿荆知

    杨培元是那个河南人。

    他后面又咕咕哝哝骂了好些,都在打卷;阿荆拍了拍他的脸,想让他清醒一

    “爸”他又:“有本事就打死我。本就不是亲伢儿妈早就不跟你好了,特么还以为自己多全特么狗日的没良心”

    小白脸比阿荆早一步离开村,所以他原来的那些事儿阿荆也都晓得:小白脸的母亲在他初中时就跟外省男人跑了,之后便随他爸一起生活。一那年,小白脸班上转来一个河南班生;学期,小白脸跟家里柜——柜那天,他爸揍了他一整晚;阿荆第二天去找他,人已经不能地了;再之后,阿荆便没在村里见过他。

    她叹了气,幽幽地吐了个烟圈。

    本以为往事如烟;然而现在回想起来,这烟还是他娘的没散。

    “唔”

    旁的小白脸翻了个,抓住了阿荆撑在床沿的手。

    “游妹儿”他喃喃着,睁大的睛里光溢彩。虽然阿荆一直觉得小白脸此人没啥优,但光凭这双睛,的确得上小白脸在圈里的风评。

    “你别怕,”他继续说:“哥知你心里苦;别为了不相的人作践自己,不值得”小白脸打了个嗝,了一酒气:“等以后哥赚了钱,咱买个江景房的,一就能看到江夏天江里去游泳、冬天就窝屋烤火嘿嘿嘿”

    阿荆扑哧一笑,替他撩开汗发。

    “游妹儿,你留;咱们一辈、逍遥快活”

    说完这一句,小白脸还嘟嘟囔囔了好些,但阿荆都听不清了。醉醺醺的大男孩撒似的在床上蹭来蹭去,抱着阿荆不肯放。阿荆瞥了他已经立起来的,无奈地把烟摁灭。

    还是个孩啊。阿荆心想。

    她把人放好,静悄悄地离开了。

    凌晨的武汉是路灯的世界。阿荆扫了一辆小黄车,沿着路中央的黄线慢悠悠地骑。

    庞大的城市建筑群相互沉默,压缩着狭窄而扁平的夜空。工业城市原本的样貌随悠夜哨缓慢展开来,莲藕般的机械吊臂终于和暗蓝雾气一齐隐闭的店门,的楼影,暧昧的紫薇,以及扑棱着翅膀到飞的蝙蝠如此清醒,却又如此沉迷。

    阿荆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那些神鬼也不知的心事,只有在这时候才敢肆无忌惮地招摇过市。

    踩着脚踏板,塑料坐凳磨得阿荆大侧有些疼。然而困意席卷而来,梦里似乎也会有这样的痛觉。阿荆已经许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只要一闭上睛,那盏台灯就会幽灵般晃个不停。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

    这首歌是秦真教她唱的。几年前在圳打工的时候她也睡不着,秦真就会唱歌哄她。当时秦真还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简单的儿歌阿荆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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