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赤血(1/3)

    开满树,时光相叠。

    傍晚轻柔的风拂过枝艳丽的凤凰,又拂过树南朝女人秀的侧脸,就连耳边初夏的蝉鸣,也如那日一般令人心烦意

    即便远离战火纷飞的边境,习武之事也不敢一日懈怠。华熙本在林中练枪,怀澜一踏足这片合林,她耳力便分辨有不速之客闯,只是站在远不曾声张。

    她静静地看着怀澜在一团一团白中穿行,一路走到这株凤凰木前,衣衫褴褛、锁链狼狈,却惜、满目柔

    仿佛记忆的那个女人,一步一步、踏过十数年的痛苦和孤寂,走到她的面前,给了她狠狠一记耳光——

    你看,华熙,其实你本就忘不掉。

    夕西照,后背上被父汗吊在大殿上用的陈年旧伤,被落日残存的余温勾一阵阵隐约的灼痛,前灿烂如火的凤凰木与天边红霞云海染成一片,像极了淋漓而散落一地的、自己的鲜血。

    ……也像那个女人,在这棵凤凰木痛苦地捂着肚、从她汩汩的鲜血。

    十五年前,华熙年纪尚幼,还是一个拎着木剑习武都费劲的,而这株贺兰亲手的凤凰木,也远没有如今这样枝繁叶茂。

    那时贺兰大妃已经与元帝分居,华熙为幼女却依旧饱受疼,如果她再大一些、或者小时候多受些委屈的话,也许能对那位看起来十分柔弱无害的妃多些防备。

    华熙见过明懿在父汗中备受折磨的可怜样,也知她因有才能获封为妃,但唯独不曾想到这个女人骨里有这样的决绝。

    “对不起,我一也不想给他生孩。”

    这位以温顺恭谨着称的夫人,痛到满冷汗时,这样轻声对华熙说

    待元帝匆匆赶来,明懿已由于状太过惨烈而永远不能生育。

    南朝的女人,都这么可怕的吗?华熙浑是血被贺兰氏大哭着抱回别苑时,这样昏昏沉沉地想。

    十五年光仿佛一瞬而过,害得兄离开生母骨分离、害得母妃正值盛年抑郁而终的痛苦,还有自己孤一人在这座空旷的别苑中自怨自残的日,大概都一起随着岁月留在了满背的伤疤上。

    明懿是个妖孽,而自己是个灾星。

    这座别苑确实很冷,那么多冷寂的夜里,偌大的府邸中只有数支残烛、自自残的自己,和已经故去的、生母的亡魂。

    她满怀愤恨,在孤独和疚中踽踽独行,用凶险的战场来麻痹自己,直至今日又在这株凤凰树看见熟悉的影。

    泛着寒光的枪斜斜在树中,枪锋刃自怀澜耳边不足一寸过,几缕黑丝应声被削断,在枪嗡鸣声中缓缓而落。

    生死一线之间,怀澜惊了满的冷汗,浑力气都被空,骨尽皆酸

    府邸主人正站在林中不远望向她,神晦暗不明,右手仍在因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怀澜惊魂未定回过来,忐忑地唤了一声“华熙”,声音却没能传那人因气血翻腾而嗡嗡作响的耳朵里。

    “……你怎么了?”怀澜狠狠咬了一尖,努力从咙中挤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华熙如此形,她再愚钝也猜得来,自己方才危险的直觉是对的。

    南朝女儿生,她常年在中寄人篱,更对旁人喜怒绪十分在意。几乎在看到华熙的那一瞬间,她就明白,今日后山之行,其实不过是元温将她推到华熙前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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