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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上，沈琳去上厕所。农家小院，厕所都在院外，很有些不方便，她不免又嘀咕了两句。不幸这又被老听见了，顿时比他自已被嫌弃了还激动，愤愤地指责沈琳气，去城里才几天，就挑剔看不惯农村。两人在院里一声低一声地吵，秋禾恰在屋外，这回也学了，拉着白川就往隔屋里去了。

    秋禾一阵惭愧，枉他还为此苦恼不已，从今往后，随他们吵去！只要不打起来就行！

    他此前一直觉得沈宝成对女儿成见太，整天横挑鼻竖挑，都看不惯，却忽略了老爷近来心很好的事实。受了那么重的伤，从医院来时，气竟比往日还好些。吵起架来固然黑着老脸，但不吵架时，老脸上的每褶，却都透喜松快来。

    沈琳拿书敲了秋禾一，说：“关你事！”又指着发说：“我早上照镜，发现这里有白发，快来给我拨了！”

    秋禾边炒菜边生气地说：“你觉得他俩吵吵闹闹好？你是望着他俩打起来是吧？”

    秋禾一撇嘴，说：“人家父女的事，咱们外人掺合什么？”

    他吵她，大概也是因为十几年的积怨和思念太重了吧？年年盼她盼不回，攒了一肚委屈，不好好吵几场发发，怎么能心平气和地过日？偏生这一阵，每次刚开始吵就被人劝着拦着，想必那两人也很不尽兴吧。

    如今沈宝成是伤员，石榴拿手的只是煮粥，秋禾只好当仁不让，挽起袖上了灶台。

    白川笑问：“怎不劝架了？”

    沈琳一笑，举起书说：“刚才在那箱里，找着了几本我中学时的课本。”说着翻到封面上，给秋禾看右角的“沈石榴”三个小字。

    白川又笑，过了一会儿才说：“这些年都没见爷爷这么兴过了。”

    白川如今看到秋禾，只觉得神清气、心满意足，完全无法会负面。听到这话，他望望外面，笑眯眯地说：“好的！”

    秋禾彻底放了心。看形没人劝架，这两人也并没有闹得家反宅。他凑过去问：“看什么呢？”

    还不都是因为他亲闺女回来了么？

    秋禾于是跪到床上，就着灯光在他娘一乌油油的黑发里找那白发。沈琳垂着睛，很享受这母间的亲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不回去是不行了，省城那边天天打电话。”

    他把白发拨来，拿给沈琳看，沈琳拈在手里端详着，又命令

    秋禾一怔，过了片刻，才忽然明白了白川的意思。

    秋禾绕有兴致地说：“原来你还真叫石榴！这名字好听的，为啥要改？啥时候改的我怎么不知？”

    瞅着那对糟心的父女不在跟前，秋禾悄悄跟灶的白川抱怨，说：“烦都烦死了！那么大两个人，吵架吵上瘾了！从见面到如今，大吵三六九，小吵天天有，也不嫌腻！”

    两人在白川屋里消磨了好一阵，秋禾才回了家。等屋时，发现沈琳已经伺候她爹睡了，她自己则坐在床上翻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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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禾怔住了，一瞬间很舍不得她走，可也知，沈琳的公司关系着一家人的生计，虎不得，于是说：“你去，这里有我呢。……别动，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