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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几人纷纷挥衣上，朝前奔驰而去，渐行渐远，终于消失在冬苍茫的暮之中。

    于是宣武侯程孝之不得不承认，若论审时度势、英明睿智，他们家大将军认了第二，这世上再无第一。只是英明归英明，被狼分尸却终归是太惨了些，以致于程五爷想起来便要落一场泪。

    程五还记得自己当时就和其他人哄笑起来,觉得这严瞎徒有虚名，对自己和邱固都是这说辞也就罢了，竟连贺言也这么糊。侯是那么好封的？他爹劳碌了一辈，程平官至郎中令，在京城已然是大富贵了，还没见着侯印的影。小贺一个无权无势的无名小，想封侯只能等辈了。

    程五后来常常想，自己怎么就那么蠢呢？人都说大将军是沙场上的福星，他便也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了。哪位将领能像小贺似的，领兵十余年，从无败绩，次次都能化险为夷？他也理所当然地以为，严瞎所说的祸，单是指彘圈之祸，贺言闯过来了，他往后的人生就该像这样飞黄腾达、贵不可言。

    京城西市有个严瞎,卜筮、看相大大地有名。人都说他虽然盲，却能一卦定人富贵。其中最有名的一件事，乃在于他评判平虏侯贺言的几句话。平虏侯其时还只是中一名小小侍卫,跟人闲逛到西市,被程五等人一力窜掇着，才算了一卦。

    作者有话要说：

    ……哪里能想到，堂堂帝国的大将军，竟然殒于沙场，毁在了一群狼中？不都是命么？

    贺言旁观着自己的盛大葬礼，先是有些好笑，后来在人群中看到皇后和太的仪仗，想到自此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心中又有一丝惆怅。

    当时严瞎摸着贺言的手,凝神好一阵，才：“这位兄台命格贵重，早则半年，迟则一年,必有大富贵，官至封侯也说不定。只是福祸相依，祸转是福,福转是祸啊……”

    番外一诚可思

    怅然片刻，复又想到再行一百余里，便可见到一直挂念的那人，不由心微微发，扭过对旁边几个亲卫：“走罢！前有船等着咱们呢。”

    在为大将军守灵时，悲痛中的程五想了很多。他想起了那些年轻时恣意妄为的岁月，也想起从军后金戈铁的日。想到最后，他不得不怀疑，或许这最后一战，大将军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自《孟》

    正文完

    自古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一个无往不胜的武将，在战时，是朝廷和皇帝的福气；可一旦仗打完，转便会成为别人的中钉、中刺。历朝历代那些功臣良将，不都是例么？别说平虏侯在最后关，为救方三还上演了那么一场兵谏。就算他一直老老实实的，到最后，等着他的又能是什么好场？慢刀割，还不如死在沙场上呢。

    谁曾想，就过了几个月时间,贺言为救他阿姊，被大公主丢彘圈,虽被咬得半死不活，却侥幸逃一条命来。自此之后不到年余，便富贵也有了，侯位也有了。连自己这些跟着的人，都立了令父兄辈刮目相看的功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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