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故事：лекарство（3）(2/2)

    因为再一刻，她听到他喊自己“主人”，那张令她心满意足的脸上浮现的是一派天真懵懂，恰似破壳的鸟。

    临时安排的人造人看护以一格外温柔和缓的语调诱哄她：

    价值就是权力，价值代表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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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面善的女士向秦溯之斩钉截铁地保证——“它会存在到你的最后一刻。”

    房间里计时的滴漏嘀嗒作响，一滴一滴漏来，纠缠着秦溯之的呼声。

    盒上错着丽的、独一无二的木纹，它千真万确是由实木制成的，只不过摸起来光得诡异。

    秦溯之听见这个并不“彻彻底底”属于她的人造人在尖叫，那张本该属于阿洄的脸被“阿洄”摧残得丑陋而狰狞，不再赏心悦目。

    她说：“哦。”

    房间里计时的滴漏嘀嗒作响，一滴一滴漏来，这里安安静静，空空，像是另一只更大的衣柜。

    阿洄的到来比秦溯之的预计早得多。

    年幼的秦溯之仍然面无表：“你应该去。”

    人造人看护笑得有僵：“溯之，你应该打开它。”

    李上的肌颤动着，愤怒或者妒恨在他的五官上游走。两年，李依然至多只能活两年了，他已经失去了他的价值，彻彻底底的。

    房间里计时的滴漏嘀嗒作响，一滴一滴漏来，似乎时间只冻结于秦溯之的指间。

    白的积木块会在游戏时间结束后投统一的收纳箱中，一次游戏时间，秦溯之不会领到和这一次同样的积木块。但他们向她承诺过这个由她亲手设计的人造人将完全归她所有，没人会收回它，它只听命于她，能够她永远的伙伴。

    终于，她打开最后的一层，木盒里躺着的人造人生着一张令她心满意足的脸。秦溯之迫不及待地唤醒启动了他。

    “孩总是会陷这样的天真，认为大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无论你最终想要得到什么。”李是咬牙切齿的，白里泛起一层猩红，“秦溯之，你是个怪！你得到的一切都不会久！你盘算的一切都会落空！”

    它们都是属于她的，秦溯之想。

    秦溯之拉住那条蛇信一样的丝带，一扯开，接着拆掉盒盖、写着“阿洄”的包装纸。她逐渐急切，急于剥开一层又一层的包装，仿佛旁有人伺机要夺走这份独属于她的礼似的。

    她把靠在木盒上，没有受到书册里描述的那所谓自然的味，只嗅到了似曾相识的崭新的气息，一如悬挂在她衣柜里的那些白连衣裙。

    嘀嗒、嘀嗒……

    抚育院没有售货机，因为它本就是一台售货机，在这台笨重的机里，自然人、人造人甚至机人，都是货，而每一件货都要有它的“价值”。要想上谈判桌，拥有话语权，要用自己的“价值”筹码。

    她看着他，黑睛里什么也没有，她更不言语。

    她杯里的咖啡只能称得上温了，她抿了一，向对面的年轻女孩一个平静的笑容，她的指腹抵着有发凉的杯，微微发白。

    这一次不是计时的滴漏声。

    她在这个人造人上投注了前所未有的心力，从外观到构造，每一细节都是反复斟酌。过去搭建积木时，秦溯之全无想法，她只是混地堆砌它们，任由它们歪歪斜斜，很快就把它们推倒。

    她想起昨天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的李，他的积着厚厚的一层青，显然他被她以及他自己折磨得不轻。

    阿洄的睛是介乎于绿与蓝之间的一浅淡的彩，秦溯之最喜的一本画册里用这颜去描绘天的海。当他睁开睛的那一刻，秦溯之最后一次受到拥有一个“彻彻底底属于自己的人造人”的快乐。

    裹缠木盒的那条红丝带像一条蛇信，红得妖艳而刺目，结扣没神似地耷拉着，腻腻地舐过她的掌心。她一时间觉得扯开丝带不会打开这只木盒，而是要被生着獠牙的蛇狠狠咬上一，接着毒发亡。于是她只是扯着丝带的尾，并不肯动作。

    她没有半犹豫，或许也没经过什么思考，直接拿起一早准备好的叉，快准狠地这个所谓“阿洄”的心，人造人橘红的血立时飞溅来，粘腻地粘在她的脸侧。

    “溯之，打开看看，他一直等着你呢。”

    他问她：“秦溯之，你究竟想要什么？”

    她第一次受到“兴奋”这绪，她甚至觉得刚才那条蛇信一样的红丝带钻了自己的胃，那是一古怪、奇妙、略使人难受的滋味，秦溯之有一沉醉。

    李离开的第二天，秦溯之在自己房间的正中央发现了一只大的、缠着红丝带的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