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环》二(1/1)

    《九连环》二

    赵太太坐在英珍的侧旁，店员过来问要甚麽，英珍有些习惯地建议：“这里的栗油糕不错，淡淡的甜。”

    她和赵太太没嫁人前常腻在一起，是要好的朋友，且她的家世更为显赫，赵太太凡事都听她的，说其俯首帖耳并不为过。

    赵太太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抬起朝店员：“一杯咖啡，一份巧克力西番尼。”英珍曾笑话她是个短脖，而此时却发现她的脖像是二次发育过。从前不敢穿的立领圆襟旗袍也着上了，看着立领起码有一寸，镶着绀碧边，还能半截玉的脖。她俩都是苏州人，肤像磨年糕般白里透着青。

    赵太太待店员走开，才朝英珍笑着说：“你该试试她们家的巧克力西番尼，我原先也只吃栗糕，还是太太提的我，说吃栗糕落伍了已经。”

    太太的丈夫是民政司的司，英珍的丈夫前两年还在官时，曾在太太聚会上见过她几面，时髦又傲，轻易不搭理人的。

    “你知我属于的，最恋旧，这栗糕吃惯了，就不换别的。”英珍是为解释她并非落伍而归咎于格使然。

    赵太太不确定的哼了声，突然迸的神意味。

    英珍很快：“你别多想！”说完却很后悔，显得盖弥彰。

    此时她倒宁愿赵太太觉得是她落伍了。

    银制小匙和瓷碗清脆的响碰，愈发痛了她的神经，蹙眉看向娟，气鼓鼓的表，为了一块巧克力西番尼，委屈的似要哭来了。

    就这息！说来也二十岁了，在学校胡混这几年，就没见有甚麽，浅，和她父亲一个德。

    赵太太也偏过打量娟，再看向她，颌微微晃动，笑着说：“娟和你倒不大像。”

    英珍喛的也笑了：“岂止不大像，简直完全不像。你看我未嫁那会儿，一大辫又又黑，必须搓桂油在上，不然蓬松的跟堆云似的，你瞧她，两辫还没有我一，贴着薄塌塌，黄丫没叫错。”

    娟从嗓里嘀咕一句：“发多有甚麽好，总堵住，一揪就一大把，看着腻心！”

    英珍接着抱怨：“阿妹你再看伊的睛，单，乌灰褐，梢要挑鬓里去，生的怪里怪气。”

    赵太太笑说：“虽不及你的丹凤光溢彩，但伊的睛倒有几分像洋人。”

    娟：“听父亲讲太婆婆是苏联人，前几辈都无事，就倒我这里返祖了，这能怪得我麽。”

    英珍语带嘲讽：“洋人的鼻，你咋堆了蒜在那。”

    娟不示弱：“鼻卦前程，蒜鼻天生福相，姆妈鼻又哪能，你整日里不是抱怨命苦麽！”

    赵太太噗嗤笑声来：“你俩虽得不相像，可这你一言我一往的，伶牙俐齿的样，倒是真的亲母女。”

    又朝英珍叹了气，指着娟：“你瞧她这活泼泼的劲儿，和你二十岁时有甚区别！”

    英珍沉默少顷，掏钱夹取了两张钱票递给娟：“你先回家去。”

    娟不得早些离开，接过钱票，再把残余的一咖啡吃光，兴的同赵太太个别，如离笼的小鸟般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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