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台唱戏 (八)(3/3)

    良久,陆重霜哧得笑声。她一底,鬓发挨他的额角,稍稍侧过,牙齿咬了男人的耳垂,低笑:小心,再敢这样说话,我活剥了你的

    沈某明白。沈怀南随着她,笑意。能圣人裙犬,何必作白衫布衣。

    坐在殿的夏文宣看陆重霜大步离去,猜她是去找沈怀南,大约有什么话自己不能听。可究竟是什么话,夏文宣不知,心中胡猜。仆役送药来,他望着陆重霜离去的方向,仍想着,端着药碗一时忘了喝。

    不多久,陆重霜回屋。

    夏文宣本犹豫要不要问,看她沉着脸回来,意识说:青娘去找沈怀南了?

    嗯,陆重霜坐到他侧,指了指药碗。怎么不喝?

    夏文宣回过神,腼腆地笑起来,忘了。

    那我喂你。陆重霜顽童般夺过他手中的瓷碗,调羹舀满一勺,放在边随意了几回,朝夏文宣伸去。

    她真是不会喂药,得人麻。

    夏文宣见她兴致正,拧眉忍住尖的刺痛,一气咽,又问:青娘

    没什么,警告他别给你找麻烦。

    夏文宣无奈地摇,笑:青娘,我没那么弱。

    我知,陆重霜着勺柄在碗中打圈儿,好了,快喝药。

    夏文宣怕再被,推脱:等、等等有苦。

    那我亲亲你。陆重霜不依他,放碗,笑地在他角落轻吻。灵巧的尖侵他的,继而钻去,全然霸占。

    一碗苦药,夏文宣喝得半是甜,半是痛楚。她兴采烈地喂完,夏文宣假借帮她递空碗,偷偷让仆役送冰镇的瓜果,好中消消痛。

    夜,难得留宿,夏文宣特意命人改熏艾草,免得夜里生小虫。亲手帮她松了发髻,二人方脱衣上床。噗一熄了灯,陆重霜挨着夏文宣躺好。

    这夜没有月亮,好生黯淡,夜风拂低垂的帘幕,重重纱幔在无痕的晚风中微微起伏。

    待到陆重霜侧挨着他睡去,夏文宣侧过,望着她黑暗中安静的睡颜,心不禁微微发酸。他看着她,不懂自己为何会萌生此复杂的心,满室静谧,她耳畔一缕蜷曲的发丝落,遮住半个俏鼻,夏文宣伸手,想拨开那缕发,又怕惊动睡梦中的少女,心中不由一阵慌

    她来时,他其实还想问中元节祭祀那么大的事儿,青娘为何不让他盯着,反倒是让个小门小的男全权办。

    可他不敢问,怕是自己多心,辜负了青娘的心意。

    在夏文宣周围,自小有一个专属于贵族的仰仗祖辈荣光形成的圈,少年们被母亲关这儿,学书画、学礼仪、学如何取悦妻主,互相攀比嫉恨,彼此诋毁污蔑。

    所作一切,无非为博妻主喜,将那些枝招展的莺莺燕燕比去,坐稳正君的位置,令妻主生自己的孩

    骆实也好,沈怀南也罢,夏文宣早知会有这么一日,却总盼着那日能迟、再迟

    他不该的

    远隐隐传来一声闷雷响,夏文宣透过纱帘,见窗外乌云渐密,想来是要雨。

    一夜无梦。

    不几日,罪立功,归来同陆重霜复命。

    她的计划见效了那孤苦无依的小少年前脚踏城门,夏鸢后脚便知晓此事。果不其然,几日后,监察御史于大朝公然弹劾中书令于雁璃,告其贪赃枉法,曾于鸾和十五年徇私杖毙一百二十人,奏书直达御前。

    此举,一石激起千层浪。

    依《旧楚书》记载,以中书令于雁璃为首及至州县,于氏一族及其党羽,涉嫌贪污者达数百人。凤泽女帝震怒,遂敕令曰:即有之,不可隐。月朔,中书舍人于家中畏罪自杀,同月获罪抄家者达十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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