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 (七)(2/3)

    我在这世上只喜两类人。一类是聪明的,一类是听话的。聪明的可以稍微有不听话,听话的可以稍微不聪明。沈怀南,你本属于前者。陆重霜慢慢说。但你现在既不聪明,也不听话。

    陆重霜不接。

    圣人,您相信巫蛊之术吗?沈怀南抚摸着人偶,帘低垂。

    沈怀南,你猜这么多年,有多少人恨过我。陆重霜,如果这东西有用,突厥人的萨满早把我咒死了。

    但知是沈怀南这家伙在背后给她递刀,陆重霜心里多少有些膈应。

    沈怀南疼得倒冷气,手脚本能往回缩了缩,一刻却被陆重霜钳般的手死死摁住,拽近,猛然砸在地板。

    沈怀南依旧是笑。

    陆重霜不语,右臂绕过面前煮茶的案几,指腹到他的手背。

    不,沈怀南抬眸,与陆重霜四目相对,整个萧才人的殿里,全是我的人。

    她拿夏家打萧家,萧家只能乖乖受着,动了萧家,夏家的势也能弱上几分。

    沈怀南惋惜地叹了气,将瓷碗放在一侧,又端着笑意:陛夜前来,所谓何事?

    重要吗?沈怀南反问。帝君只是暂时厥,过了今夜便会醒。事已经成了,至于究竟是谁的药,谁设的局,您且当是我一人所为。

    泥炉的火越烧越旺,文火慢煮的茶汤突然间在此刻沸腾了,蒸汽大团大团地上涌,弥漫开来,汽这一刹模糊了彼此的面庞。

    葶想必已经告诉您了,是萧才人边的侍从教唆的他。

    落到我了还想耍招,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陆重霜说着,拿偶人递到沈怀南面前。这是葶从萧才人的殿来的你就没有什么想同我说的?

    你好大的胆。陆重霜压低声音。沈怀南,你可知征和二年的巫蛊案,孝武帝诛了数万人。你敢设这个罪名,就不怕我杀你全家?

    先前她特意叫骆实来问话,勾他说是萧才人害得帝君,又问葶萧才人是萧家哪一脉的,就是因为心里有借此事动萧家的念

    陆重霜眯起,直盯着他。果然,萧才人是你教唆的。

    看来那侍从是你的人。

    沈怀南目光移,看着那双透过肌肤能隐约瞧见青脉络的手好凉。

    陆重霜看着他,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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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倘若您非要知,那沈某也只能说自己先前欠了个人没还,直到今日才还上。他

    她话音方落,五指突然使劲,擒住了他的手腕。

    圣人,沈某还记得当年您在晋王府为小人煮茶时,同小人说过一句话如果只有一人可以言语,事是大是小便不重要。沈怀南放偶人,侧取来铁叉,不不慢地拨起炉的煤炭,火渐弱,翻的茶汤逐渐停止了沸腾。巫蛊的罪名,您要是想大,可以很大;您要是想小,也可以很小。毕竟,您是天之主,只有您一个人可以说话。

    圣人要想治萧家,不必多说,给我一句话便是。沈怀南见她满脸沉思,微微一笑,跟着在她跟前自顾自地演起戏来。届时,萧才人被押上殿,必然要拉着我喊是你同我说,都是你教我的!然后小人会哭着说,沈某卑微,从来不敢妄想与萧家的贵公同席,又哪来的手段教唆您谋害帝君!这时,萧才人殿的侍从几步上前,砰砰磕,求您开恩,指着他的呵,主,说,圣人,是他指使我谋害帝君!

    你倒是会演。陆重霜冷哼。我倒想知,你给文宣了什么药,居然能瞒过太医。

    他双手奉上一碗茶汤,细细研磨过的茶粉兑鲜羊,升腾的气里掺杂着龙果脯的清香。

    咚闷响!

    他着一袭绿袍,捻着衣袖,一会儿扮作怒不可遏的萧才人,一会儿装作受尽委屈的自己,不停拭泪,仿佛一条剧毒的竹叶青,盘踞在她脚腕边,嘶嘶吐信。

    他放巧的铁叉,顿了顿,又补充:至于沈某的贱命不是一直握在陛的手心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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