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辜负香衾(2/2)

    聂安在门站了片刻,待裴慎提笔换墨,方走过去告知时辰。

    裴慎正在对面看着他发笑,然后问,是不是很无聊。

    裴慎说,是我的错。没事,你先躺会儿吧。这样趴着多难受。正好我也困了。

    裴慎好像从没有需要洗笔的概念,大概习惯了这细枝末节都会自动被完善。

    裴慎边在盒里翻检边说:“这个好像是夹脯的……哎,这饼市面上有卖吗?”

    裴慎略愕然:“这么快?”匆匆收拾文卷起,“这就去睡。谢谢,你可以回去了。”

    聂安在熄灭灯烛前,看见这里藏书有分兵法,也有经史集,和更多杂书,还窥到一层架坦然地排满了艳史等等题目。此地主人本就容貌清整,在书房里用功时更显得态度极其端正;不知曾是以什么神考察那些东西的。

    说话间正餐送了上来,裴慎便专注吃饭,不再说话。

    随后,聂安不得不提醒裴将军保持生活规律的次数或许是太多了一。某次聂安再来敲门时,试探问了他能否帮忙。

    当年聂娘在北里,以貌着称,也因貌受累甚多,除此以外,其他名多少通晓些的诗歌、音乐、言谈之类,基本一窍不通。落籍嫁商人妇后,却学起了烹调。聂安偶尔回家,都发现母亲厨艺步惊人……而且每次摆满满一桌来,仿佛要补偿他小时候捱过的饿似的,让他只好奋力运箸,才免于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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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裴慎就不再只差遣他翻书抄书,而是边考释地名、编绘地图,边给他讲解。这也是一梳理思路的过程,裴慎开始讲得略微磕绊,逐渐变畅,由浅,慢慢把帮手带了状态。

    他说着推开了桌案,拖过枕,倒了去。

    “真好。”裴慎叹说,“不知改日有没有机会蹭饭。”

    可惜西南况未如裴慎希望的都顺利。

    裴慎闲居后养一个昼寝的习惯,几乎转瞬就安稳睡了。聂安却没有。他忽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裴慎在他旁边睡着。

    中间休息时,聂安没扛住,额撑在手上迷过去了。但没过几个呼的时间,便自发地惊醒了过来。

    裴慎目视他片刻,:“谢谢。”

    “这倒不必!”裴慎立刻说,“说起来,令堂厨艺是全都这么明的吗?”

    “不会。”聂安承认,然后补充,“可以试着学。”

    而现在,裴慎正着手一项受殷太尉关怀过后,徐徐提上日程的工作:整理历代地理沿革图籍。这活既费时间又费睛。原始材料固已汗充栋,其中有些失传古籍散落在后人引用中,要一来,有些书稿图画模糊不清,也要揣测本意加以填充,逐字逐张转抄临摹。——所以倒非常适合有大把时间可以拿来虚掷,对堪舆地理之学又纯粹自兴趣的赋闲将军。

    他和聂安一错肩,就越过后者,步书房门去了。而聂安检查了书房,整理了案上的笔砚才离开。

    聂安偶去书房提醒他时作息,便看到裴慎俯在案上,用细毫笔小心地在纸上勾开一。为免沾染墨迹,袖折了起来,手腕一圈淡瘀痕,还是前晚床笫间聂安不小心握来的——他质使然,容易留印,聂安委实也没怎样用力。

    得到否定答案后,裴慎意颇怅然,又问:“你会吗?”

    年后裴慎也曾受命见,同皇帝讲到西南军,他固已怀疑几个羁縻羌州和苏毗有些暗送秋波的不轨,不过料想未成气候,所以主张安抚诸羌落,同时整顿边防战备,调恩威并施四个字。皇帝寄予厚望的那位辛将军风格却属杀伐决断一,驰剑南后立刻集会羌人,以通敌罪当场斩首三十余名酋,复调兵镇压羌民,所杀又达千人。诸羌落又是惊骇又是不忿,竟果真倒向了苏毗。

    “是。”聂安毫不谦虚地答

    这过到了初夏,边境终于传急报:诸羌落反叛,联合苏毗侵。

    但这些矛盾,目前仍在暗地里蓄势待发,要真正爆发来,再震动京师,尚需要时间。

    有他打手,整理研究仍行得非常缓慢。大概是写报告的百分之一效率。而且相当惹人犯困。

    聂安老实,有无聊。

    他心,却旋即听裴慎斟酌:“……大概不太方便打扰。算了。”

    聂安便不再谢绝,拿起了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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