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夷犹(搞)(1/4)

    不知是因为本地的山羊格外燥容易惹人火气,还是因为不适应蜀中气候,总之,聂安次日早晨了鼻血。

    他守在门,正不得不低捉鼻时,新上任的羽林统领荆华从外边来,鼻孔里着渗血的丝绵,两人相顾一,不禁发噱。

    荆华门不多时,裴慎便叫人击鼓升帐,传唤诸将。

    说是升帐,其实众人是在厅堂会合——裴慎的元帅行辕是从南营中临时征用的一官署。众人一到,裴慎便示军报,开门见山:“诸位,南边六诏叛军已陷靖州,杀靖州刺史郎贵,寇巂州,到了清溪关。”

    众人相顾失,其中一人:“如何来得这般快?靖州该是能多撑几天的。”

    裴慎从容答:“之前郎贵掠卖当地白蛮男女为,蛮人不平,开门纳寇,所以靖州丢得这般不费力气。巂州宁远军共总五千二百人,凭这人数,灵希要是能守住清溪关,不大可能。诸位对此的意见如何?”

    方才发问的守将问:“蜀王阁是本次的正帅,正坐镇成都,成都可曾传过来什么打算?”话里带了些试探的意思。

    裴慎又递一份文书,令众人传阅:“蜀王的意思是在南边募兵。”

    旋即有另一人瞠目:“这哪里来得及!等兵募起来,再等开到前线,怕是巂州也凉了!剑南全境驻军四万,成都城就有一万八。难不能从成都调兵?”

    某兵力不足时,解决之无非临事招募,或借兵他。裴慎答:“我也是这样想的。”

    一名文职军官说:“如果从成都调兵,军费怎么解决?”

    裴慎再递文书:“诸位请看,这是民的牒。去年秋天,益州都督府声称为填补督犍、邛、雅三州军资,在眉、绵、嘉三州赋税外加征钱一万七千贯,米九千石,草四十余万束。而近日民派人查勘犍、邛、雅,得报称这三州并不曾领到他州的钱米草,想是都督府别有支用。近年益州都督府又增收茶利、盐估供军,虽然账目还未来,吞去的钱想是也不少。如今是该咯来了。”

    为益州都督府司的尹少墨骇:“民的人何时来了剑南?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查来的——原来你早打了益州的主意?!”

    裴慎笑答:“有什么办法,要御敌就要增军,要增军就要超支,这笔账我日日算,夜夜算,算不钱在哪里,难免会病急投医,各都打一打主意了。各位觉得呢?”众人讨论一阵,无甚异议,裴慎便转而示意幕府书记,“传令成都,告知调兵的决定。”

    书记俯首:“请问钧座如何令?”裴慎挑了眉梢,书记再一俯首,问,“卑职的意思是,文件开,如何称呼?”

    “若对蜀王阁,我自然不敢说是‘令’。不过我是传令益州都督府,不是传令蜀王阁,想来无碍。”

    又有一名文职军官嘟囔:“蜀王就是益州都督,这有什么区别……”

    裴慎大约听到了这话,却只是微微一笑:“今我朝已西亡冉、湔,南失滇、靖,敌军再一步,便要到益州,蜀王阁在成都,岂能枕无忧?我守在这里,固当令苏毗不能东,但其如六诏何?难要劳动蜀王阁,亲自拒敌于成都城?蜀王应当明晓此理,尽力合我的决定。

    “好了,关于巂州,军议已毕,我们接来说回这里的事。现在苏毗在城西,羌军在城南,有谁愿意城去,替我给白羌的爰石递个话?”

    白羌是过去归附虞朝的川西八羌国之一,君石(这当然是汉化后的名字)曾受虞朝册封,为冉州别驾、归义侯,这次纠众击逐刺史,寇西陲,已经弃了自官爵,成为诸羌首领。

    荆华几乎站起来了,先前主张从成都调兵的那员守将却抢先一步呼:“我愿意去!……末将从前和爰石认识,能说得上话。”

    裴慎:“好,跟他说:羌人为苏毗所诱,乃叛虞投苏。而苏毗视羌人为役属,称为弭药,驱为前军,使羌人死伤无数。从前徐公与羌人剖铁券立约,约定不相役使,不侵削其生业。与其与苏毗为仆,何不如与我为友?如果愿意重修旧好,我朝当既往不咎,重续旧约。”

    “……我到羌人中间,见了爰石,把钧座的代都讲给他听。爰石听完,问我城里的统帅是谁。我说是裴十二将军。爰石便说:‘裴将军不是正在安养病吗?怕是什么混货看他的名号好使,打了他的旗来冒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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