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5)

    秋生说，要看小朋友，城南旧事；看狐狸，变；看乡村英雄，咱们的百岁。泉英想半天说，还是城南旧事吧，秋生想看啥。秋生说，我随便。去窗买票的同时，不由想到玉宝，假使玉宝来选，一定会选变。又看看宣传画，越看越觉得，玉宝和这女演员有些相像，皆有一双顾盼神飞的睛。

    秋生听得如雷轰，脚步骤顿，忽觉此来犹如儿戏，悲凉又可笑，转快步往外走，了堂，心底又百般滋味，索走到路对过，一爿杂货店亮着灯，三分钱，可以打电话，秋生望向堂的电话间，老阿姨接起电话，再把电话机摆一边，从房间来，跑堂，等有半晌，老阿姨重新坐回电话间，秋生看到了玉宝。

    玉凤上前，推了推说，姆妈，快醒醒。喊了三遍，薛金才说，啥，吵死了。玉凤说，徐昭志，徐伯伯认得哇。薛金说，麻将搭。

    玉凤说，姆妈不是有潘家妈电话么。薛金说，又打啥坏主意。

    到了国泰影院，有三电影上映，一城南旧事，一变，还有一、咱们的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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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了石库门，商量去国泰看电影，从陕西南路穿到淮海中路，辰光还早，慢悠悠往前走。泉英说，我有桩事，本来准备饭桌上讲，但看那姆妈不兴，就没讲。秋生说，啥事。

    电车上人寥寥无几，却站站要停。路过距同福里最近的车站，秋生鬼使神差的了车，走在人行、梧桐树叶的影里，不知不觉，来到同福里堂，犹豫微时，还是拐了去。

    泉英说，我有个姑姑在国，听闻我要结婚，特意回来一趟，看过我俩结婚程后，嫌鄙太虎，不上档次，要我结婚照重拍，穿洋人婚纱，改和平饭店订酒席，菜单上的酒菜也重新订。总归一切要从。五一结婚肯定来不及。秋生说，那姑姑手伸太。泉英说，生气啦。秋生皱眉不语。泉英说，姑姑也是好心，结婚一生一趟，阿个女人不希望、风风光光嫁。秋生说，泉英意思，我家订的婚礼太忒板、丢那一家门脸面是吧。泉英说，我没讲，是秋生在讲。秋生说，我不晓该和爷娘哪能讲，订金真金白银付去，要违约，赔偿金有得付了。泉英噗嗤笑来说，我晓得了，讲来讲去，就为了钞票，秋生阿里都好，就这太俗气。秋生不搭腔。泉英说，大可放心，姑姑讲过了，结婚的钞票全由姑姑来，勿要秋生爷娘一分铜钿。

    玉凤说，潘家不得了，一家门正苗红。薛金说，哪能讲。玉凤说，潘家阿叔有军衔，参加过抗援朝，回来没几年，旧伤复发去逝了，留潘家妈和四个儿，一直享受军属待遇。

    泉英说，我们定在五一结婚对吧。秋生说，没错。泉英说，恐怕要推迟。秋生说，为啥。

    难敌

    玉凤了家门，直奔间，薛金侧向里躺倒在床上，闭困午觉。

    吃过夜饭，泉英要汰碗，秋生娘说，不用，难板来一趟，就使唤秋生未婚妻汰碗，邻居会讲，我这老太婆不懂事。泉英笑笑没响，秋生爸爸吃老酒吃的醉醺醺，挟起折叠帆布床，往堂乘风凉。秋生漱过，泉英也讨过杯漱，秋生去卧房，换了一件短袖衬衫，，俩人拉着手，门去路。经过灶披间，秋生娘正在封煤球炉，秋生说，姆妈，我们走了。秋生娘也不抬说，嗯。堂里，秋生爸爸躺在床上打呼噜，秋生唤两声，放弃。

    志超，志超，我来恭喜侬，玉如印象侬阿曾忘记？

    薛金羡慕说，四个儿，潘家妈好福气，有人养老送终。

    玉凤笑说，去认认门，当作亲戚走动走动，总归没坏。

    堂里，全是夜里来乘风凉的人，房里坐不住，看到秋生也无人理睬，自顾自倚躺、打扇、蚊香，噶三湖、吃夜饭、冲凉浴、象棋，跟着无线电唱沪剧。爷叔唱：

    秋生和泉英看好电影，一起吃了夜宵，秋生送泉英到永嘉新村，再独自乘电车回新乐路。

    薛金清醒了，坐起说，还有这事。

    俩人检票了电影院，寻到位置坐定。再环顾四周，人稀稀拉拉。待灯光全关闭，电影开始放映没几分钟，泉英便朝秋生靠过来，秋生心领神会，抬起胳臂揽住肩膀，将人搂怀里。电影大半过去，泉英轻声说，我从未问过秋生，谈过几个女朋友，可以告诉我么。秋生说，一个。泉英说，谈了多久。秋生沉默。泉英说，不好讲么。秋生说，没多久。泉英说，没多久是多久。秋生说，一定要讲么。泉英说，那算了，为啥分手呢。秋生说，一直分隔两地。泉英怔怔说，原来如此。果然男女是不好分开的，分开久了，各生异心，再一拍两散，各走各路。过半晌后，泉英说，秋生亲过前个女朋友么。秋生不语。泉英说，秋生过么。秋生说，过啥。泉英掐秋生说，装戆。秋生不语，泉英说，过了是吧。秋生俯首亲住泉英的嘴。

    玉凤说，是呀，听讲大儿特别息，大学毕业后，还去香港工作了。薛金咬牙说，老卵。

    玉凤说，原来徐伯伯和潘家，七两年过邻居。

    秋生说，还有这事。